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离去的脚步声,也就是说,小何警员大概是留下来了,郑警官交给他的任务,应该是在病房门口保护江瓷的安全。
毕竟,谁也不知道,江瓷有没有看到那个凶手的脸,会不会被那个凶手所袭击,甚至于灭口。
在郑警官他们出门之后,江瓷就抱着脑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她刚才吼得太大声了,扯动了她头上的伤口,她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等到只剩下和木梨子两个人的时候,她才能把自己的痛苦流露出来。
木梨子坐在郑警官刚才坐着的位置上,刚准备问江瓷感觉怎么样,她的手就被江瓷一把抓住。准确点说,是被江瓷狠狠地一把扭住。
此刻,刚才还在江瓷脸上的冷静和不屑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焦急失措的脸。
看来,她刚才的强硬,完全是伪装出来的。
她扭住木梨子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低声问道:
“队长呢?队长在哪儿?我有话……有话对她说……”
木梨子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覆住江瓷颤抖不停的手,安抚性地拍了好几下,直到她手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才开口问道:
“江瓷,你看到是谁袭击你的了,对不对?”
木梨子明确地感知到,自己这句话一出口,江瓷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一下子加重了一倍不止。
在安抚江瓷的这段时间内,她脑中就迅速罗列出了几种可能,而江瓷的反应,无疑是让木梨子从那堆可能性中,选择了一个最可怕的、最为面目狰狞的。
她哄小孩一样,把江瓷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江瓷的背,在江瓷耳边低声道:
“那我再问你……是龙炽袭击你的,对不对?”
第五节 是他?
出乎木梨子意料的是,江瓷闻言后,猛地蜷起身,双手捂住头,把脸埋在膝间,剧烈喘息了一阵后,才呻吟道:
“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别问我!”
木梨子发现她头部的绷带下又渗出一片血迹,伤口又开裂了,忙一边试图把她抱着头的手拿开,免得让伤口崩裂程度再加重,一边安慰她道:
“没事儿,没事儿啊,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不多想,好不好?”
江瓷像是蒙受了极大的刺激,抱着头蜷缩着身体,过了半晌才平定下来,但还是保持着抱着头的姿势,把头低低埋着,似乎不愿意和别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木梨子见安慰她没有什么效果,也不打算继续刺激她,便默默地坐在床边,等着她自己恢复正常。在这期间小何警官还推门进来过一次,好像是察觉到了屋内的异动。
看来这病房不怎么隔音啊。
江瓷被打伤的部位是头部,如果昏迷时间较长,按常理,会在一定时间内完全失去记忆,而且会出现严重的健忘症状,根本无法描述出袭击者的样子,因为大脑的软组织受到冲击,撞到了坚硬的头盖骨,大脑受到震荡,大脑外部皮质具有储存记忆的功能,电子活动会暂时中断,不仅身体受伤当时的记忆会受到干扰,连受伤前几分钟的记忆也会受到干扰。所以江瓷对案发当时的状况记忆不清,也是情有可原。
江瓷的呼吸终于均匀起来了,但还是深埋着头,不和木梨子对视,木梨子也由着她,在她情绪稍有平复之后,才接着问她:
“为什么一定要找安呢?她现在不在本市。到外地去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不行吗?”
江瓷的声音闷闷的:
“没什么事情,我只是习惯了,看见尸体,就想到安,她……”
江瓷自己说到这里时,好像被触发了某个记忆点,嘴里念念有词了两声,才讲出了一点零星的片段:
“我记得,龙炽的房间里有具挂着的尸体……是谁来着?当时只是晃了一眼,感觉很眼熟……梨子。你看到什么没有?”
木梨子抿抿嘴唇,权衡了一番该不该告诉她后,还是说出了实情:
“是司昴。你前些天跟我们说过的。你篮球队的队员。”
江瓷护住头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失去了手臂的遮挡,她惨白的脸色瞬间暴露无遗,直瞪瞪的眼睛死盯着木梨子,好像没有理解木梨子刚才的那句话。但木梨子清楚。她已经知道这一事实,司昴死了,而且死在她的家里。
她只是一时不大敢相信,或者说,一时无法接受吧?
许久,江瓷才从瑟瑟的唇间吐出几个字:
“你……怎么知道是司昴?你见过他吗?”
木梨子点头。说:
“昨天,我和安到你们学校去送点心,看见过他。而且。在以前那场马拉松比赛里,我们也见过他。那具尸体……我也只看了一眼,但我不会认错的。”
江瓷合上眼睑,脸色由白变灰,再次伸手按住头上的伤处。仿佛正在强行消化这个噩耗。
木梨子却立刻从江瓷的这个动作中发现了不对!
江瓷受伤的地方,是前额的位置!
如果砸伤江瓷的的确是花瓶的话。犯人必定是从江瓷的前方出现,挥舞花瓶砸中江瓷脑部,致使她昏迷的!
那么,江瓷就有很大可能正面撞上了那个行凶者!看见了那个行凶者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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