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
“再说一遍。是你妹妹把你带到这里面来的,不是别人,是你妹妹。”
“不……”
小江瓷感觉。墙壁的寒冷好像穿透了她的皮肤,一点一滴地渗入到肌肉皮层,流淌入每一寸毛细血管,传输到身体的每一个末梢。
她明显地感觉到,哥哥还呆在那个所谓孽镜地狱里没有走出来。而且,他的精神。不知为何,已然濒临崩溃!
更严重的是,小江瓷无比敏锐地捕捉到,龙炽的声音在动摇!
他正在渐渐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
为什么……
是那个人反复重复的缘故,还是他……真的相信了?
小江瓷嘶哑着喉咙,勉强挤出几声哭腔:
“不是我……不是……”
“害你的人,把你带到这个地方的人,就是你妹妹,你亲生妹妹,不,说不定还不是亲生的呢,小伙子,你脑子清楚些。你想想,说不定我就是你妹妹呢~”
说到这儿,那个无耻的人,居然开始模仿着女生的腔调,娇滴滴地说:
“哥哥~~怎么样~就算我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会喜欢我么~”
故作矫情的声音,通过变音器的作用,更加真假难辨,恶心异常。
在一瞬间,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自己将龙炽带入这个绝境的。
尽管在脑子清楚后,她觉得自己刚才的一闪念极度可笑,然而,这个想法彻底搅乱了她的心绪。
广播里安静了片刻,突然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像是镜子或是玻璃砸碎在地上的脆响,小江瓷都能联想到,原本完整的镜子碎裂在地板上,摔成大大小小的反光碎片的样子。
这种令人不安的声响,让小江瓷也局促起来,她绞着手指,眼圈通红:
“真的不是我,哥,你相信我……”
这些声音,蚊子哼哼一样的音量,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更别指望那个人或是龙炽能听到了。
镜子的破碎声持续不断,而广播里的人也任他砸去,在破碎声稍停的间隙,才悠悠道:
“怎么样?你再看看你周围,是不是有更多的东西呢?你看到了更多的自己,对不对?你继续砸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撂下这句话后,那人把声音又切回了这个房间:
“小妹妹,听到了吧,你哥他不行了,你还不美救英雄一把?”
小江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那具端坐在门口,身旁放着大剪刀的尸体,和他绞拧成一团,死死握着门把的手,脑补了一下自己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剪下来的情景,便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顿时浮现了出来。
她转而把目光投向了那具挂在铁枝子上的尸体。
尸体……是仰面朝天的。只要她不看,她就不用去直面尸体的脸。
而且,她还不用亲手对这具尸体造成些实质性的伤害,只要挪动铁盘子就行。
这也是她最终选择这具尸体下手的理由。
她把另一扇门口坐着的尸体屁股下的凳子搬了过来。踩在上面,踮起脚尖,勉强搬动了那个铁盘子。
铁盘子应该原先是有个什么东西支撑着的,小江瓷这一挪动,那个脆弱的支撑物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慢慢向下滑去。
这一滑动,尸体就被压得朝斜下方运行而去。
小江瓷有点愣了,就这么简单?
其实,她现在的思维方式已经严重受到了刚才所经历过的拔舌地狱的影响。不大正常了,要是放在平日里,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推力。她也绝不肯去施加。
伤害别人,总比让自己最爱的人受到伤害要好。
更何况,她要伤害的人,还不是活人……
大概……没关系的吧?
那人把她的痛脚抓得死死的,只要看她的心思有一点动摇。就放龙炽那边的情况给她听,这个威胁的筹码太大,她无法不就范。
只能对不起了……
她亲眼看着,那个人在铁盘子的压迫下,身体慢慢被铁枝子洞穿,在经过枝子的分叉处时。一条不知名的红艳艳的东西从他身前穿了出来,血淋淋地挂在分叉的地方。
那东西很长,从他身体里一点点脱落出来。挂在枝杈上,像是冬日里风干的腊肠,不过看上去要比腊肠软一些,软趴趴地挂在枝杈上,小幅度地晃动着。
小江瓷踩在凳子上。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等到尸体滑到和她胸部同高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不能看到那个人的正脸,否则,自己就会像面对隔壁拔舌地狱里的可怕叔叔一样,幻想出无数可怖的画面。
原谅我……
我只是想出去而已,还有我哥,我哥在等着我,我从没自己拿过主意,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做决定,我没想到这么糟糕……
她急于走下凳子,脚一滑,整个人就从凳子上跌了下来,伤脚刚好撞上了凳子脚,她痛得一声惨叫,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疼得脑袋一阵一阵犯晕,咬着胳膊上的肉,胳膊都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印子。
要是放在两小时前,她还呆在龙炽身边时,如果她伤成这个样子,龙炽肯定会比她还着急,肯定会到处给她找医院,她只要负责掉眼泪就好,以前,有一次她趴在龙炽小学篮球场的看台上看他的比赛时,由于太过激动,从看台护栏上摔了下来,没摔伤,只是擦伤了手肘,龙炽当场把篮球丢了,抱起她去找医务室,急得一脑门子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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