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子在心里犯着嘀咕,很快就找到了老头指给她的招待所。
招待所里面,只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坐在柜台后面,柜台上堆了两三团不同颜色的毛线团。看到来了客人。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礼貌地微笑,而是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木梨子正在诧异,就看见那年轻女人收敛起了惊讶的表情。换上了满脸堆笑,同时把桌子上摆着的毛线团推到了一边,把桌子腾出一小片空地:
“来客人啦?先做个登记吧?”
木梨子掏出了身份证,那女人只拿过来扫了一眼,就还给了木梨子。
和身份证一起推过来的。还有一个写着“登记本”字样的蓝皮本。
木梨子从来没见过这种登记的方法,她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电脑吗?”
但是。等到她注意到空荡荡的柜台后,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也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有没有信号都难说,更别说联网了。
她翻开那登记本,发现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好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她一边刷刷地写着自己的个人信息,一边注意着前面的客人信息。
最近入住的客人,也是在五月份了。
现在已经进入了七月份,客人这么少,这个招待所该怎么盈利?
木梨子想着,就去问年轻女人:
“这里的客人看上去怎么这么少?村里还有别的招待所吗?会有人来抢生意?”
年轻女人接过木梨子写好的登记本,说:
“没有,村里就我这么一家。北望村本来就偏僻,很少有人来的。一般来的人都是来旅游的,或者就是艺术家来采风。好像是叫……寻访……哦对,到农村寻根。五月份的时候,来了一批艺术家,都是来采风的。就那个时候热闹,其他时候,连个鬼影都没有。其实这儿也不算什么招待所,只是我家的房子而已,我爸妈置办下的房产。因为面积比较大,干脆改成了招待所。反正来的人也多不到哪里去,万一运气好碰上个把客人,还能赚上一小笔。对了,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人吗?”
木梨子把自己的行李拉到脚下,说:
“我是个写东西的,来这里采采风。”
年轻女人的肢体语言很丰富,她听木梨子这么说,马上用手捂住嘴,露出一副吃惊又艳羡的样子:
“大作家!我从小也喜欢写东西,但是连初中都没读完,家里人就叫我出去打工……”
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人望着自己,“真羡慕你啊”的感觉流露无遗,木梨子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而女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尴尬地吐吐舌头,道歉说:
“那个……我太激动了……你不要见怪啊。”
木梨子回给她一个微笑,示意没事。年轻女人转过身去,从墙角的一个钥匙串上,解下来一只铜钥匙,递给了木梨子,说:
“小姐,这是你房间的钥匙,你拿着。我带你上去。”
说着,年轻女人从木头柜台后站起,走了出来。
从她开始走路的时候,木梨子就觉得不大对劲,等女人走出来之后,木梨子才愕然发现,女人的右腿,从膝盖以下,被齐齐地截断了。在截断处,露出了一截假肢!
这个季节,一般女人都会穿短裙,年轻女人也不例外,穿着一件亚麻纱的短裙,看着挺时髦的,但从她裙下露出的那条像是机械一样毫无生机的假腿,看着让人的心就揪起来了。
女人也注意到了木梨子的视线,可她很坦然,说:
“没吓着你吧?小姐?要是知道今天会有客人来,我就换长裙了。我想的是,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记不记得我刚才说我去城里打工?但是后来出了点儿事,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碾断了半条腿,没有办法,才回来经营这个招待所的。”
年轻女人笑得非常灿烂,似乎并不把断腿的事情看成人生的重大打击。为了展现自己并不是一个没用的人,她还俏皮地把自己的假腿抖了抖,炫耀似的对木梨子说:
“对了,小姐,你不用担心客房的整洁问题,我虽然腿脚不大方便,但是每天都会去打扫房间的。你住的那间,我早上已经打扫好了,你可以直接入住。”
她拄着一根手杖,一边给木梨子带路,一边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木梨子的疑惑,讲话的语气很轻快,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这让木梨子对这个女人莫名地产生了几分好感。
房间果然像女人描述的那样整洁干净,基本的设施都很齐全,这样好的条件已经超出木梨子的心理预期了。她很满意,先付给了女人500元,算是两周的房钱。
她不能确定自己会在这里逗留多久,姑且算作是两周吧。毕竟她不知道,她到底能在北望村里发现什么秘密。
女人接过木梨子的钱,再三承诺,到木梨子离开的时候一定多退少补。木梨子倒是不怎么在意钱的事情,她走了很长时间的山路,已经累坏了,她想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
年轻女人告诉木梨子,如果她不嫌弃的话,可以和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而餐钱是直接算在住宿费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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