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我觉得他好像精神有些不大正常。”
木梨子这么回答,是觉得女人在自己提起“东海大爷”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眼神有些闪烁,她察觉到这点后,虽然不大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她立即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一个谎。
女人看样子也相信了她,对她说:
“你最好不要跟他讲话。他儿子走了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坐在村口的老榕树底下,一旦有人跟他搭话,他就死死抓住人家不松手,胡言乱语,日子久了,谁都不搭理他了。”
木梨子扬起半边眉毛,她敏锐地抓住了女人避而不谈的一点:
“他会对人说些什么胡话呢?”
木梨子的表情非常真诚,好像仅仅是单纯的疑惑而已,女人却没再出现什么特殊的反应,坦然答道:
“会说村子里的人都是活死人,说只有他一个人在说实话,其他的人都在撒谎。大概是这样的。以前我们村里有一个小孩,被东海大爷抓住了,挣也挣不脱,逃也逃不掉,给吓坏了,要不是他家大人来了,他还走不了呢。当晚他就开始发烧,直接烧到四十度了,差点死掉。”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年轻女人挽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轻声说:
“他啊,从他老伴去世后就变成这样了。其实,他以前就不怎么讨人喜欢,是个古怪孤僻的老家伙。”
木梨子含着勺子,问她:
“没有人照顾他吗?”
年轻女人摇摇头道:
“他除了儿子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可他的儿子从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看过他,谁想对他好点儿都不行。一旦有人靠近他,他就尖叫,还伸手去抓人,谁还敢去管他的闲事啊。”
木梨子思考了一下,默默记下了这件事,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吗?”
年轻女人的眼珠转了几转,仿佛又从脑海深处捡起了一段回忆:
“啊,对!你晚上的时候不要随便出招待所哦。”
木梨子不解:
“为什么?”
年轻女人蹙眉道:
“我才想起来,村里还有一个女的,她是个疯子!很危险的。”
木梨子的好奇心立即被吊起来了。她追问:
“怎么个危险法?”
看来,这个疯子比起前面那个脾气古怪精神不大正常的老头还要可怕,年轻女人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儿畏惧的神色:
“她是个同性恋。”
这可大出了木梨子的意料。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在这样与外界封闭的环境中,村民们的思想肯定要比外面的人守旧得多,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感情取向不能被村民接受,才发疯的。
但年轻女人讲出的故事,和木梨子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听完了之后,木梨子的身上也泛出了丝丝凉意:
这个同性恋女人,杀过人,身上背有血债!
按照时间推算,她今年大概已经三十岁出头了。
大约在十年前,她和一个村里面另一个长得也不怎么好看。父母双亡,但是文文静静的女孩走到了一起,两个人的口味、脾性都相投。常常一起在村后面的一条河滩上看星星。
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在村民们的眼里,已经是老姑娘了,她不仅拒绝接受媒婆的提亲,还天天和另外一个姑娘厮混在一起。举止亲昵,在民风保守的村子里。这两个人的恋爱几乎是被所有人议论和诅咒的。
她的父母不能视而不见,但是经过几次三番的说教后,这个女人不仅丝毫没有动摇,反而越发坚定。在最后一次的争吵中,她掀翻了家里的桌子,脱口说要跟那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结婚!
女人的父母吓坏了,一路哭到了村长家,正碰上了喝得醉醺醺的村长。六神无主的父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村长,村长自然是对这个女人的大胆十分愤怒,他睁着一双醉眼,大手一挥,让几个村民直接去把那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抓过来,关进村里的大猪圈里,以示惩罚。
村长之所以只抓那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是因为这女孩没有父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而那个女人则是村里闻名的小辣椒,性格泼辣冲动,当然要捡软柿子捏,更何况,女人的父母闹上门来了,言语之中尽是对那文静女孩子的不满,在这样的情况下,村长肯定要拿文静女孩先开刀了。
文静的女孩被村民驱赶入了猪圈圈禁,她很害怕,一个劲儿地哭,叫她所爱的人的名字,但不知道她到底在猪圈里做了些什么,她激怒了一群猪。
那些猪好像在那一个漆黑的夜晚,唤醒了骨子里潜藏的兽性。
第二天一早,村民来看的时候,惊恐万分地发现,那个文静的女孩子,已经被猪踩伤并咬死了!
更残忍的是,女孩子居然被猪分食了!东一块儿西一块儿,零零落落地躺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沾满血污的衣服碎片。
女人闻讯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猪圈前,看到眼前发生的惨状后,她仰天狂啸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牙关紧闭,口吐白沫。等她的父母又揉胸口又灌热水地把她弄醒后,她却挣扎着,披头散发地逃走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52书库推荐浏览: 子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