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举着酒杯准备递给修的abby听到了安的声音:
“别给他,他不会喝。”
“谁说我不会?”
安和abby都有点回不过神来的时候,修已经把abby手旁的一杯酒拿过来一饮而尽。
还好那是杯酒精含量不超过13%的香槟,但就算是这种和饮料无异的酒类还是立即暴露了他体质的异常。
一口酒咽下去还没超过10秒,他的脸就已经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两条腿努力地盘在高脚凳的凳腿上让自己不滑下去,他的眼睛又眯起来了,一双电眼迷得人要死要活的,看得abby都恨不得下手蹂躏他一把,但安知道,他是想要吐,又不愿丢人,只能忍住。
他连痛苦的表情都不愿展现在人前,难过,高兴,愤怒,统统只通过一个眯眼的动作表现。
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但是刚才在party的门口,他还是好好的。
安无奈地暗笑: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舒子伽,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啊。
安把已经调好的吉他放下, 准备去照看一下他。
这时,修却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满眼都是哀伤和……怀念。
那是种看见久未谋面的熟悉的人的怀念、眷恋的眼神。
修的这一眼,把时间硬生生地撕裂了个口子。满带复杂情感的眼神就像季风一样,潮湿的温暖向着过去席卷了过去。
他这一眼,就把安看回到了一年前,他喝醉了,他把自己当做了舒子伽……
第四十三节 和另一个自己的对话
因为修的这个怀念的眼神,安把站起来的动作生生变成了坐下的姿势。
她转开了视线,拿起吉他,随便扫了一眼新的歌单,选中了一首歌。
大灯灭,聚光灯打亮,伴奏带的前奏响起,她握好吉他,望着修。
只有一个挺得笔直的背影。
安视野里的修,面对着她的就是这样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背影。
“不想哭却又哭出声
不想听,传来心破碎声……”
淡淡的歌声在台上响起,修游离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一丝聚焦点,他想要回头,但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他扶着头,疼痛欲裂,好像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袋里生生挤出来,他一手抱着头,眉心终于出现了一丝扭曲。
“不应该让眼泪继续拉扯
答应过的会好好的……”
修自虐般按着太阳穴的手开始颤抖,为了抑制这颤抖,他把微微松开的手掌攥成了拳,指节仍抵着太阳穴,把皱了的眉心强行拉开。
“这一次决定放手了
这一次我们终于懂了……“
他紧握的拳突然垂下,放在了膝头,神情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好像在细心聆听安的声音。
安的歌声很好听,每句歌词后面都会甩一个漂亮的沙腔,听得人心头发涩:
“……爱到用尽全力都是挫折
我想留的,留不住了,
幻灭后该怎么抉择。
分开的故事。写满了不舍,
说好的爱情,没有你怎么完成,
明天的故事。收藏好心疼,
爱过的恋人,展开各自的旅程,
一个人
让爱重生……”
——修,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似乎是在蓝马山庄。你以为破伤风会传染,死活不让我靠近你。
——不对,要说我们的开始的话,还是早了些。
——那就是ktv的那次?你把我当成了舒子伽。
——明明自己的记性不好,倒把舒子伽这个名字记得一点不差。只要碰到你的事,我的一切能力都不管用了。是啊,我得承认,我在嫉妒,嫉妒舒子伽的地位。我始终无法取代她在你心里的地位是吗,那个据说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现在的我却完全想不起来的女孩。舒子伽。
——那时候,我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服输,不相信我会输给一个我从未谋面的人,然而我的这份自信,慢慢瓦解了……确实是瓦解了。
——夏绵的话提醒了我,我可能根本没有我所想的那么强大。甚至,我很无能,因为我把我周围的人,全部拖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中。这样的我,有权利、有能力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开始在意一些东西。得出的结论是:我可以容忍你暂时把我当做了你情感的替身,却不想当一辈子。
——是我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了吗,还是,我们真的从来没开始过?
一曲终了。酒吧里没有掌声,一片寂静。
修回过头去,仍是一张没有多余表情的面瘫脸,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安,她正在翻着歌单。察觉到修的视线,她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眉眼都是弯弯的。
修脸上稍稍褪去的红又泛了上来,他急忙转过身,从吧台上随便拿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就往嘴边送。
半杯下去,他的脸红得已经接近不正常,没人再能看出他的异样。
他这一系列动作看得abby一点脾气都没了,同时对安和修都有点恨铁不成钢:
明明安刚才盯着修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修的表情那叫一个痛苦纠结,一回头就都开始装。吵嘴就吵嘴,两个小孩子,玩什么冷艳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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