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是生命里一个最重要的人陡然消失了,而且,自己还往她身上泼了一桶汽油!
木梨子现在觉得自己像是个杀人凶手!
她哭得完全失去了节制,声音在整个房间内回荡不休,林汝尧胸口前的衣服被她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紧,她的眼泪迅速沁透了林汝尧的前襟,过了一会儿,他的衣服居然一下子被木梨子撕裂了!
林汝尧哪里见过木梨子哭得这么凶,他也没了主意,只能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怕她哭得太厉害而背过气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汝尧才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扶上了自己的肩膀,并把自己轻轻推开。
木梨子已经止住了哭泣,她把头朝后仰去,后脑勺碰地一声轻轻磕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她的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眼里空茫一片,像是落了雪的白色大地,干净而寥落。
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正常的话:
“汝尧,你去附近的警察局报警。”
林汝尧闻言一愣:
“你呢?”
木梨子抬手揩了一下眼角,盯着自己沾着泪的手指看了一会儿,像是不大敢相信这眼泪会是自己流出来的一样,才继续说:
“我……留在这儿。”
林汝尧深吸一口气:
“梨子,你不能呆在这儿了,你情绪不稳定……”
木梨子扶着墙想站起来:
“那是刚才。我现在已经稳定了。”
说着,木梨子的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林汝尧急忙伸手去搀木梨子:
“你别逞强!”
木梨子一把甩开了林汝尧:
“我没有在逞强。你去报警就好。”
林汝尧摇摇头,刚拿出手机来准备报警,木梨子就按住了他的手:
“我说你去附近的警察局报警,没叫你用电话。”
林汝尧不解地看着木梨子:
“为什么?”
木梨子的口吻冷静得异常:
“我有我的道理。你从窗户爬出去,去报警。我留在这儿要做点儿事情。”
林汝尧了解木梨子的性格,她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支开,无非就是要自己留在这儿,调查一下现场。
林汝尧听说木梨子以前碰上过几件这样的事情,所以林汝尧不怀疑,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木梨子可能会留下来观察现场,分析一下犯人杀人的动机,在她口里,这是所谓的“实践观察”。
但是这次事件发生的对象,明明是木梨子重要的朋友简遇安,而且木梨子的情绪似乎前后对比得太鲜明、转化得太快了,这让林汝尧更加担心。
他蹲在原地没动,木梨子见他这样,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快去啊。你要是再不去的话,我们从接到短信,到发现尸体,到报警的时间就要对不上了,只有你跑去警察局报警,才能给我留点儿时间调查现场。你放心。你就跟警察说,之所以你去警局报警,而不打电话,是因为你的手机没电了,而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不肯给你手机。为了安抚我。你只好把我带回到我们的车里,然后你一个人去报警。等你带着警察回来的时候。我保证我会在车里,这个谎言不会露馅的。但是,你得把来回的时间控制在20分钟之内,这样,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调查。知道吗?”
木梨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有隐隐的哭腔。但她的言辞显然已经恢复了逻辑性,且表现出了她一贯的算计姿态。
林汝尧虽然担心,也知道木梨子的真实目的。但还是遵从了她的指示,按原路跳下了窗户。
看着林汝尧爬过窗口,担心地朝自己又看了一眼,才抓住旁边的排水管道,消失在窗边,木梨子脸上僵硬的表情才有所松动。
她伸手撑住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木梨子这个人,谁对自己好,她清楚,但是,这不代表着她就要回报那人的情感。她不想和谁好的时候,就会既礼貌又客气地把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林汝尧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自己好,木梨子知道,但她就想和他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就好,因此,对于一个普通朋友来说,是不应该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感的,刚才自己伏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已经算是失态越距了。
因此,她需要把自己的情绪收敛回来,而且是全盘收敛回来,一丝一毫的情感,都不能再对林汝尧有所表达。
而且,她止住哭泣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这个人,或许不是安呢。
毕竟,人已经被烧成这个样子了,谁能看得出来这是谁?万一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想要用一具假尸体来骗他们呢?
木梨子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恢复了原先的镇定。
她在房间内踱了几圈,只在身上摸到了手机。
她试图去按房间的电灯开关,却发现已经没电了。
这个房间已经被断水断电了吗?
木梨子又走了几步,来到了客厅内的书桌旁,按了一下书桌上的台灯。
台灯亮起来了。
木梨子翻看了一下灯座,发现这是一台靠电池供电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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