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结之孔明锁_子伽【完结+番外】(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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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他们的议论,修从来不知道,也从来不关心,他看上去很小,可是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说话,也不笑,眼睛里也黯淡无光,好像有一个饱经痛苦的灵魂栖居在这具小身体中一样。

  修的生活就是这样单调无比地重复着,在春夏秋的时节,去市场上卖筐,挨打,换裙子被抚摸,打酒,做家务,在冬天,就玩他的游戏。

  在六岁半、快要到七岁那年的冬天,修琢磨出来了一个新的玩法,不过这个玩法要冒一点儿险:

  修经常趁武诚大醉在屋里的时候,从他攒酒瓶子的屋子里偷偷偷出来一两个啤酒瓶,捡几粒石子,试图去打倒那些个瓶子。

  随着练习的深入,他从刚开始的打不中,到后来可以把瓶子打一个趔趄,再到后来便可以把石子准确无误地打在十米之外的酒瓶子上。再后来,他甚至可以凭借自己的指力打碎一两个瓶子了。

  但练了那么多,他还是那么瘦。一个正处在生长期的男孩子,嗅着满屋弥漫的酒气,跟狗吃着一样的食物,干着比牲口还要多的活,怎么样都是长不胖的。

  有的时候修会想,或许当年母亲一头扎到井里而没有丝毫的挣扎,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了吧?

  假如,后来没有碰上那个老人的话,修可能也会选择母亲那样的死法,对着院子中的井,头往下一栽,就不用再承受那样的痛苦和恐慌了。

  但同样,假如没碰上那个老人的话,他就不用离开家里,从此走上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极端。

  所以,一些哲人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凡事都存在着两面性,我们永远无法预料到,他人对我们的意义,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第三节 隔壁的善意

  一个晚上,修突发奇想,踩着院子角落里的一架梯子,把酒瓶放在了墙头上,想试试看如果把瓶子放在高处,凭自己的指力能不能把瓶子打下来。

  修先侧耳细听了一下屋内武诚打鼾的响动,确定他不会突然醒过来后,才瞄准了那个瓶子,手猛地一使力……

  哐当一声,他手中的石子准确无误地砸中了放在墙头的瓶子,但修忘了,他把瓶子放在了他们家和左边邻居家的墙上,这瓶子一倒,就直接摔到了隔壁去。

  哗啦一声,瓶子落地碎裂的声音之大远远超出了修的想象。

  修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差点呼吸暂停。

  瓶子摔碎的声音确实很响亮,不过还好,这并没有打扰到武诚的酣睡,他的鼾声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响了起来。

  可修反倒越来越紧张,他屏住呼吸,听着墙那边的动静,生怕隔壁的人因为这件事闹到他们家来,把武诚吵醒,那样的话自己肯定又逃不过一顿毒打了。

  说起来,修自己跟邻居之间的接触几乎为零,见了面也不打招呼。他只知道父亲武诚和右边住的那户人家关系不错,跟那家里的男主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赌博,但是左边的人家武诚却基本不往来。

  修曾听武诚说过,左边住的是个“老不死的克妻鬼”。

  武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妻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修提心吊胆了半天,也不见那边有什么动静,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陡然从左边的墙那头冒了出来,吓得修险些朝后跌坐在地上。

  看到修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那个老人先是一愣,继而和蔼地笑了笑。问:

  “你摔的瓶子呀?”

  修先不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先朝着屋里紧张地看了好几眼,生怕武诚因为听到其他的人声而醒过来。

  然而那如雷的鼾声好歹让修放下了心。

  见到修紧张的样子,老人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修:

  “你在这儿玩儿什么呢?”

  修抬起头看着这个和蔼可亲,说话的时候也笑眯眯的老头子,一句话也不说。

  也许是太过缺乏关爱了,现在的修,对任何形式的善意都异常敏感,但不是向往,而是警惕。

  对于无缘无故的示好。修总觉得危险。

  在他的思维模式中,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表示好感,一定是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些什么东西。

  所以,他死死闭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老人,一言不发,满眼都是与他的年龄不符的警惕。

  老人也被修的眼神看得愣了愣。不过他并没有知趣地退下去或是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眼神,反而压着声音问修:

  “你饿不饿?要不要到我家来吃点儿东西?”

  修看看天色,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而他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所幸他的肠胃一直比较坚强,早已经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不会闹些胃痛之类的毛病。

  不过对于老人的邀约,他不是不心动的。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光是听到老人提到“来我家吃点儿东西”,修就有点儿馋了,他毕竟是个孩子,对于一些具有诱惑力的东西还是没有太强的抵抗力的。

  然而,听到房里高低起伏的武诚的呼噜声,他只能尽量逼自己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谁料到他刚摇摇头表示拒绝,他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传来一阵响亮的抗议。

  尽管有夜色的遮掩,修的脸也红得快要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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