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的反应很木然,好像那些事统统与他无关似的:
“是。”
“那夏绵的父亲夏源卿的车祸,也是因为她?”
修似乎对木梨子的问话已经麻木了:
“是。”
木梨子没再问一句话,突然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子,用力地掼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杯子一下子被摔得四分五裂,已经冰凉了的水溅到了修的身上和脸上,可他动也不动,既没有闪避的意思,也不想抬手去擦拭,只是定定地、悲哀地坐在那里。
在扔完杯子后。木梨子爆炸一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边早有预感的夏绵一把抓住了木梨子的胳膊,沉声道:
“木梨子,等一下!”
木梨子一把把夏绵推开,再也没了她平日里冷静的模样。大喊道:
“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等的!他说得再明确不过了!我母亲就是这么死的。是她的计划!夏绵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食物噎死的,一个女人,被活生生地噎死。被忧郁症折磨而死。再怎么样,她是我母亲!”
夏绵能够明白木梨子此刻的崩溃和痛苦,他早就有了这样的体验,可正是因为他早有体验,现在的他才更明白,一味的发怒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的,况且他们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头绪,还需要问修。
夏绵再次握住了木梨子的胳膊,直截了当地提醒她:
“梨子你别忘了。她只是受雇于人,受雇!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恨你母亲的‘客户’究竟是谁吗?”
夏绵是在替修解围,可是修在听到夏绵的话之后,不仅没有丝毫感谢的意思,反倒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不善地直盯着夏绵。不客气道:
“闭嘴!”
夏绵被骂得莫名其妙,一时间居然忘了该生气,而木梨子也安静了下来。
她的安静很异常,因为她的眼睛在慢慢地放空,好像是在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问题。
客厅里的气氛比修刚刚讲完故事后更加沉闷。江瓷和龙炽的手无意识地紧紧交握在一起,而则低着头不停地绞动着手指,夏绵则是和修沉默地对视着,而木梨子原本放空的双眼却渐渐闭合起来,像是累了一样。
三十秒钟过后,夏绵的瞳孔也一下子紧缩了起来。
修为什么要骂他的原因,他想明白了!
自己刚才提到的“憎恨木梨子母亲的‘客户’”,极有可能是木梨子母亲田入雪的熟人,否则,就是无目的杀人,按照修所描绘的那个“神学院”的喜好,不大可能接受这种杀人毫无道理的客户。
既是木梨子母亲的熟人,又是值得神学院注意的客户……
而且,根据修的描述,那人应该是比木梨子大两岁……
夏绵把惊恐的眼神投向了修,而修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又轻轻点了点头。
木梨子此时居然勉强扬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呵呵……”还没有想到夏绵那么深的层次,她战战兢兢地爬到了木梨子身边,把手按在了她冰凉的手上,小心翼翼地说:
“梨子姐……你要是不舒服你就说出来,别憋着……”
江瓷此时也察觉了夏绵和修的眼神交流,也发觉了哪里不大对。
而且……好像很不对劲……
正在江瓷冥思苦想的时候,龙炽侧过脸来,问江瓷:
“8年前15岁……也就是说那个‘客户’,是比梨子大两岁的人?”
江瓷闻言,全身一凛。
就是这里不对劲!
比木梨子大两岁的人……
难不成是……
木梨子在笑过之后,长叹一口气,说:
“……我终于明白他小时候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依偎在木梨子的身边,她已经被刚才修的故事惊骇得思维停止运转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来以为蓝马山庄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巧合相逢,可是事实却是别人精心策划好的一场骗局。
他们的关系,是一个死局。
他们所崇敬信任的安,是杀害木梨子母亲的计划者,是害了江瓷和龙炽的计划者,是害了夏绵最崇拜的父亲夏源卿的计划者。
虽然暂且想不到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被这个现实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现在的她,别人说什么,她就乖乖地听什么。
她小心地伏在木梨子身边,声音已经带了点儿哭腔了:
“……梨子姐,你别这样,我看着害怕……”
木梨子闭着眼睛,继续说:
“……他小时候告诉过我,他讨厌我母亲。他觉得,要不是她不管不问,我的心脏病也不会发作,我的人生也不会被她毁掉。那次,他站在我的病床前。问我希不希望我母亲死掉。我当时也是失望了。说,以后再说吧,如果等他们离婚了之后。她和我脱离了关系之后,她的死活就和我没关系了。没想到……他还真的能做得出来啊。”
现在,饶是龙炽,也能明白木梨子话中指的是谁了。
木梨子这时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满是一片荒芜和悲凉:
“汝尧……你何必……这么一闹,你让我能去怪谁,能去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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