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才能到塔下那块地面?”
“修道院里没有可通往那里的道路,只能从湖那边划船过去。我当时立刻联络在京都的伊丽莎白姆姆,并叫梶本从湖的那边划船过去勘查现场。梶本从他家划着小船到塔下确认尸体。据他说,尸体头部虽然有一半以上已被压扁,但从脸旁可知死者是太田美知子。”
“何时才报警?”兰子有点责备。
法兰西丝修女回答:“在通知伊丽莎白姆姆以后立刻报警。因为我是院长代理人,修道院里发生了任何事情,一定要先向她报告。”
“太田美知子的死因为何?”
“听说是全身性的撞伤骨折。”
“她的上半身好像有很多刀伤,那不是死因吗?”
“不是。那不是什么大伤,并不是直接死因。”
“桌子凌乱吗?”
“什么意思?”
“这里有被移动过吗?”
法兰西丝修女陷入沉思,“有。床有些歪斜,但只有这样。”
再仔细问过后,得知当时床的一边与墙壁分开,整张床斜向一边。我顺便看了一下床底与桌下。
桌脚以及床脚都没有与地板固定,室内也没有其他可藏匿的地方。
“楼梯上好像也有血迹。”
“是的,事后才发现从圣堂、螺旋梯直到这里,都有一点一点的血迹。”
兰子想了一下再问:“知道她的死亡时间吗?”
法兰西丝修女眨着她那双褐眼,“根据警方的报告,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发现尸体是几点?”
“第二天早晨九点左右。”
“室内或是尸体的周围,有没有什么遗留物品?”
法兰西丝修女闭上眼,“有一枝火柴,而且房间的烛台掉到窗户旁,似乎有人曾点了蜡烛。”
兰子开始在房里踱步,拨弄那头及肩的漂亮鬈发,这是她思考或烦恼时的动作,“刚才普利西拉姆姆暗示说有人从外面入侵。法兰西丝修女,你认为呢?”
“这么说的意思是?”修女防卫似地反问。
“因为这里的设计很奇怪,要到塔里一定要经过此地的重重设施。不能从大门直接进到塔底的走廊吗?”
“嗯。一定要绕过回廊,通过圣堂,才能进来这里。”
“这么说来,凶手是修道院里的人,这种说法比较简单。”
法兰西丝修女表示不满,可是兰子抢先说明,“我很清楚院长与修道院方面的意思。”
“太田美知子与其他学生有嫌隙吗?”
法兰西丝修女慎重地说:“老实说,我不太很清楚。学校把每位学生都当成独立自主的淑女,我们养母也不太干涉学生们的私生活。再说,她并不是我负责的养子。”
“普利西拉姆姆也这么说。所谓‘养母’与‘养子’是指?”
“啊,那是我们特别的说法,你们想成级任导师与学生就可以了。不过,对学生而言,还有更深的意思。除了修炼以及礼拜时间外,养母们还要辅导养子们在生活的各种问题或忏悔。与其说是师生关系,其实更像亲子关系。”法兰西丝修女恍惚地流露出感情。
“太田美知子是谁的养子?”
“马路可修女。”
“今天可以见到她吗?”
法兰西丝修女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摇摇头说:“不行,她今天与安琪拉修女到长野市,要到到晚上才回来。刚才普里西拉姆姆说过我们赞助长野县基督教会举办的美术会。”
“明天可以见到吗?”
“可以吧。神有旨意的话,一定可以在修道院里碰面的。”
“知道了。”兰子点头,然后再往门的方向望去,“那么,法兰西丝修女,可以带我们到屋顶上看看吗?”
3
我们离开黑色房间,走上楼梯。螺旋梯再绕塔半圈,就到达屋顶的门。这是一扇四分之一坪大的木门,将门往外推便到外面。夏天的阳光刺眼夺目,万里无云,高原上凉爽的微风抚慰着我的脸颊。
屋顶是平的,边缘围绕着高约一公尺左右,长满青苔的石头。屋顶直径宽约十公尺,四周群山环绕,可一览无遗地看到修道院里所有建筑物。
野尻湖是上古时期由火山熔岩所形成的神秘景观,到处可见陡峭的山棱线,山峦交错直入湖面。
从这里看不到对岸的村落或外国人的避暑胜地。
反方向面对的是四角形的高墙,然后是修道院里的各种设施。对面石墙左侧有扇坚固的铁门。
从大门进来有道斜斜的小路,两旁植满杉木直到行政大楼。行政大楼的旁边是长长的回廊,里面有个中庭,而修道院、礼拜堂与圣堂全都在回廊的旁边,学校与学生宿舍则位于修道院的西北方,与行政大楼并排。
兰子和我靠近湖的边缘,把头伸向塔外。往下望,才惊觉自己站在很高的地方,恐惧变成晕眩。
那是一片深蓝色的湖面,塔的正下方是陈尸的小小湖岸。
要从屋顶看到黑色房间的窗户,身体一定要整个探出。塔的外墙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突起物,塔屋也是一块空洞的地方,所以,几乎不可能从屋顶上用绳索下降到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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