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还不太懂得诀窍,要再玩一局吗?」
「抱歉,我不玩了。」明日香倚着沙发,啜饮放在一旁的果汁。
冬树动手把棋盘和棋子收回盒子。是他在客厅柜子找到的,想必是首相一家人的娱乐之一。
「喂,这种生活到底要持续到甚么时候?」
谁知道,冬树只能歪起脑袋。
「诚哉先生好像认为最近就得离开这里耶。冬树你的看法呢?」
「我哥既然那么说,应该就得那么做吧。」
听到冬树的回答,明日香怒目相视。
「你这样算甚么?难道你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吗?甚么事都听诚哉先生的意思?」
「没那回事,我只是觉得我能理解我哥的意思。」
「那你就这么直说不就得了。你刚才那样说,好像诚哉先生叫你往右你就往右,叫你往左你就往左。」
「就跟妳说没那回事。其实,我也曾多次违抗我哥的意思。妳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之前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总觉得你现在好像对他言听计从。我怀疑你是因为现在情况变得非常艰难,所以才打算今后一切交由诚哉先生决定。」
「才不是。」冬树用力摇头后,又微微点头。「不,老实说,或许的确有这种成份。我不像我哥那么聪明,所以碰到这种生死关头,我本来就没有他那种长远的目光。我哥聪明又冷静,我的确认为只要交由我哥去判断应该不会出错。但是,我并没有打算事事依赖他,我也觉得自己该有自己的盘算。只是,另一方面却又不便违抗他。」
「不便违抗他?为甚么?」
「因为,害我哥落入这种窘境的人是我。」冬树仰起脸。「是我搞砸了任务,才会害死我哥。」
他把在原来世界发生的事告诉明日香。她蹙起眉头,一边聆听一边还不时点头。
「原来如此。你们负责同一个案件,本来要一起逮捕犯人啊。」
冬树摇头。
「他是总局的人,我是辖区分局。在逮人时并没有知会我,是我擅自插手的。我搞砸了我哥他们的作战计划,像笨蛋一样莽撞出手,结果我俩都被犯罪集团的人开枪击中。我觉得很丢人。」
「虽然我能够理解你说的意思,但事到如今你就算耿耿于怀也没用吧?我相信诚哉先生也不会对你怀恨在心。」
「这跟我哥怎么想无关,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演变成这种局面我无话可说。我会忍不住质疑自己有甚么资格去批评我哥的做法。」
「不是批评,而是要表达意见,表达你自己的意见。诚哉先生也一样是凡人,所以不见得每次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像这种时候,其他人如果不说出意见,那我们所有人才真的会完蛋,到时我们统统会死喔。过去的事就把它忘了,只要去想从明天起该怎么办就好。」
凝视着明日香热切劝说的面孔,冬树露出苦笑。
「你那是甚么表情。我说的话,很好笑吗?」明日香嘟起嘴。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妳的强悍,和我哥不相上下。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年轻吧。」
冬树的话令明日香噗哧一笑。
「你在说甚么傻话啊,你跟我也不过才差了十岁。」
「我该向妳看齐。不只是我,如果其他的人也能有妳一半坚强……」冬树搔搔脑袋。「大家好像都完全丧失求生意志了,包括菜菜美小姐和小峰先生,还有经理。」
「但愿他们能尽快振作起来。」
明日香低语时,入口那边传来动静。不久后,门开了一条缝。有人朝房内窥视。
「谁?」
冬树猛然站起,把门整个拉开。发出细细尖叫的是菜菜美。
「菜菜美小姐……妳怎么了?」
她的脸色苍白,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得紧紧的,手还揪着领口。仔细一看,她正在微微颤抖。
明日香也过来了。
「妳怎么了?出了甚么事?」
菜菜美的嘴唇颤动,她用气音说了些甚么,但只听得见「进房间」这几个字。
「房间?房间怎么了?」
「……我在睡觉……结果有人……进房间。」
冬树立刻就明白发生甚么事了,他立刻走向楼梯。菜菜美她们的房间在二楼。
他冲上楼梯。菜菜美的房门是敞开的。冬树探头往里一看,愣住了。因为有人坐在床上,露出干瘦的裸背。一看体型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小峰先生,你到底做了甚么……」冬树走近。
小峰保持跪坐的姿势垂着头。
「你倒是说句话呀,小峰先生。」冬树站在床旁。
小峰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他维持跪坐的姿势,小声说了一句「为甚么」。
「你说甚么?」
「她为甚么要逃?又没甚么关系。这点小事,有甚么大不了的。」他像念经一样低声说道。
「喂,你刚才想对菜菜美小姐做甚么?」冬树说。「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得出来。」
小峰终于抬起头,面对冬树。他的眼睛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丝毫活力。
「不行吗?反正今后就算活着也毫无意义了。既然如此,就算上床也没关系吧?反正彼此都已经是死人了,她凭甚么有理由拒绝?我没有叫她替我做甚么,她只要乖乖躺着别动就行了。我会自行解决,也会收拾善后。这样为甚么不可以?那个女人不是很想自杀吗?她不是觉得活着也没意思吗?她不是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毫不在乎了吗?既然如此,她何必计较?为甚么必须逃走?这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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