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店内约有三十个席次的桌子,其中有一半坐着客人。感觉像夜猫族的学生、喝着酒的上班族和从事夜店服务业的女性客人占大多数,在这个时间完全没看见携家带眷的客人。吃吃喝喝或是聊天谈笑,每个人的举动都像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我并没试图在他们之中找出绑架犯的一员,或是伪装的刑警身影。与其在那里归类全部的客人是属于哪一边,倒不如好好享受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从被带到用刺铁丝网包围的空地将青鸟发动开始,终于可以品味眼前不再有人监视着自己的解放感。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几分钟。
十一点过后不久,店内收银台附近的电话铃响了。刚才那位服务生制止了同事,立刻自己跑向收银台,他将柜台里的电话接起听筒靠到耳朵旁。他马上回过头看看我,微微点点头做了个暗号。我捻熄香烟站起来提着小旅行箱迅速赶到收银台。我从服务生手中接过听筒,把发话口按在自己的胸前捂住。
“对方是怎么称呼我的?”
“他说请叫渡边先生过来。还说是那位拿着砖红色旅行箱,刚刚才进来的客人。”
“是听起来像男人一样低沉的女人声音吗?”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
我致谢。等服务生离开后才对着话筒说道:“喂……”
“好慢啊!侦探先生。”又是之前打到事务所找我的那个声音。
“请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在三分钟之内,请你移驾到隔着一条街的斜对面,有一家同样的餐馆‘Sunny Side’。”
“车子要怎么办?”
“当然是开过去啦!因为接下来的移动地点未必这么近。不过如果你跑得比车子还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开车的话,三分钟以内太勉强了——”
“好了。”她用严厉的声音打断我的话。“如果你这样磨磨蹭蹭的,到时候‘Sunny Side’那边接起电话的服务生说‘没有看见这样子的顾客’然后挂断电话的话,交易就此取消。”
“为什么要这么赶呢?”
“并没有特别赶。我有计算过时间,是刚刚好来得及的——假使你不给警察留下什么口信,或是玩弄多余的策略。”
“不需要担那种心。警察在人质平安返回之前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你是叫我相信你说的话吗?在你说这些无用的废话时,已经过了一分钟了哦!”
我控制住怒气。“预备开跑的手枪鸣声不是还没响吗?”
“请稍等一下。”她叫住我。“我想让你的工作更有乐趣。”
“什么意思?”
“把装有六千万的旅行箱放进青鸟的后车箱。不必上锁,离开车子的时候也不必随身带着。明白了吗?”
“怎么可以这么做?那可是六千万的巨款。要是有专以车上财物为目标的盗贼或是小偷出现的话也所无谓吗?”
“已经正好过了一分钟了!”对方什么也没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我叫来服务生,把咖啡和没吃的三明治结完帐之后飞奔出餐馆。到了停车场打开青鸟的后车箱,将旅行箱投进去。滑进驾驶座位,不耐烦地发动引擎离开停车场。进入环八大道的车流里约三十秒后,在通往久我山方向的道路交叉路口号志变化之前,紧急地强行做了U字型回转,反向开回环八大道。
把青鸟停在“Sunny Side”的停车场上,一跑进店里,收银台旁的粉红色电话就响了。一个可能是经理、身材短小的中年工作人员和我,就像竞争一垒垒包的投手和击球员似的奔向电话前。我在那位工作人员拿起听筒之前快速地对他说:“如果电话是要找叫渡边的话,我就是。”
他和电话中的对方交谈了两、三句话后,回头看着我。“对方说请转接给从‘老虎王’过来的渡边先生。”
“对了!就是我。谢谢!”我接过听筒时也在他手里塞进一张和刚才相同的纸钞。反正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点东西吃,我不希望待会儿走出店里时引起什么小纠纷。
“是我。”我向电话里的对方说。
“好像赶得上。你知道‘佛洛客斯’吗?”
“知道!”我边回答边叹气。
“那家店的肉类料理非常好吃,如果你不是素食主义的话,我强力推荐。就在‘佛洛客斯’,五分钟以后。”电话挂断了。
在那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我被迫在荻洼到高井户间环八大道周边的夜间餐馆和速食店之间,像只小白鼠一样的奔波。从“佛洛客斯”到“快乐魔儿”,从“斯卡依拉克”到“尼兹”,再从“麦当劳”到“艾尔美食家”。
警察看到我最初由“老虎王”移动到“Sunny Side”的举动,似乎从某种程度上了解绑架犯的意图。他们好像采取慎重的搜查措施,但我不太清楚他们的动静。唯一可以作为线索的是,我没再看见那台前保险杆弯曲成“へ”字型的宅急便小货车。是因为在这个时间出现宅急便小货车会太过显眼吗?还是小货车根本是个错误的线索?到底哪一个推论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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