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就不必考虑把痴呆老人当成绑架犯的事了。”毛利看着我的脸说道:“怎么了,侦探先生好像不同意?看你的表情似乎因为证据太过完美而感到可疑的样子。不会是推理小说看太多了吧?”
加治木马上附和。“现实就是这样!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这种重要的证据却没有处理掉呢?这并不是绑架犯可以轻松丢掉的东西,因为随意丢弃或燃烧,都怕会被别人看见。如果他母亲没把旅行箱带出去,丢在仪表板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警察到处调查,他想傲什么事后的隐藏工作也为时已晚了……”
最后伊坂作了个总结。“好了,罪犯因为想要钱而抢夺钱财,因为憎恨而伤害别人。犯罪的原因就只是这样而已,不是为了要向你和我们之类的人隐藏犯罪而犯下罪行的。”
“真是了不起的犯罪心理学啊!”我捻熄香烟说道。我认为他们只是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罢了,但如果他们想相信的事情是事实也绝对不奇怪。
伊坂迅速站起来指向毛利拿的东京地图。“很好,就用那个再问结城一次。假使他还是保持缄默,就可以把他带回署里了。锦织警部如果方便的话也请一起列席。”
黑田刑警提出想先返回北泽署报告,明天早上进行正式搜索时再过来会合。伊坂马上就同意了。黑田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从面向庭园的门走了出去。
我利用这个机会说道:“可以让我见一下嘉村千秋吗?”
伊坂和毛利互看了对方的脸。我本来预测他们会反对这个要求,没想到他们马上就达成结论。新发现的证据就摆在结城面前这件事,好像支配着他们的脑袋。
“好吧!”伊坂简单的回应。“可是请你注意不要造成我们搜查的障碍。”
我回答说会当心,伊坂和毛利于是催促锦织从事务所里的门走向工作室。加治木用不满的表情指引我去嘉村千秋所在的地方锦织离开时朝我投来眼神锐利的一瞥,我察觉到他想对我说些什么——
‘别得意忘形哦!侦探。’
29
二楼约八叠榻榻米大小的和室房间,怎样看都好像是平凡人的生活空间,并没有任何东西散发出犯罪的味道。在结城绢子的房间对面,是结城和嘉村千秋的起居室兼卧室。朝南靠窗的地板上铺着明亮淡紫色地毯,正中央隔着冬天会变成暖桌【注78】的酒红色家具风格的桌子,此时嘉村千秋和大迫警部补都坐在那儿。靠着房间两面墙的衣橱和梳妆台,应该是不久前嘉村千秋从自己公寓搬来的东西。站在房间门内侧的年轻制服警察在我们进入时错身走出门外。
加治木警部对中断调查回头看的大迫警部补说:“让他稍微和嘉村谈一下,但注意不要让他妨害到我们的搜查。”他没等大迫回答就从房间走出去了,好像想尽快去看新发现的证据摆在结城面前的样子。
我横越房间接近桌子。大迫阖上放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放进上衣口袋,接着从衬衫口袋拿出香烟点火。为了通风他把胭脂色的窗帘和后面的玻璃窗拉开三十公分,漆黑的天空和夜晚看起来仿佛在明亮的房间里打开一道黑色裂缝。我在桌子一侧坐下时,嘉村千秋才注意到我。
“你是今天中午的……”她用仍然相当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是刑警吗?”
她穿着和白天见面时完全相同的服装,浅驼色运动外套合起领子,用右手按着。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不想输给身心都面临极限状态的紧张姿势。
“不,不是的。就像我当时向你说的那样。”
“你好像没对甲斐老师说出我们母女的事。”她用令人搞不清楚像是钦佩还是感到愚蠢的语调说道,苍白脸上的淡色口红已经呈现驳落的状态。
“应该要先说才对。令尊——甲斐教授好像因为你的电话感到相当震惊。”
“那也没办法,因为这是事实……”她像是回想起来一样接着说道:“你说在甲斐老师身边发生了犯罪案,现在这个骚动和那有关系吗?”
她漠然地朝向喧哗的区域看去——那个区域包括大迫和我。
我点了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迫紧急插了进来。“他不能回答那个问题,否则根据情况的不同,有可能会变成妨碍公务。”
“我有话想问你。”我对嘉村千秋说道:“你记得在这两周之内有做过什么必须受到警察追究的违法行为吗?”
“不,没有。”她断然地回答,然后脸色一沉。“如果从家母那边勉强让她拿出八百万、向不是我亲生父亲的人索取金钱、把结城的母亲关在房间里就出门这些事算犯罪的话……”
“如此看来你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什么事情。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当你们为了是否要打电话给警察申请结城母亲的搜索而争执时,你能回想起来当时他说过的话吗?”
“是的……不过我们当时都非常激动。从发现婆婆不见之前,我们便处于相当恶劣的气氛下。他独自开车出去,喝酒喝到烂醉而无法一个人回家……我能了解他的立场,因为他无法就这样伸长脖子在家等我从母亲那里拿到八百万回家,因此才像逃跑一样离开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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