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并不是相信他偶然拾获旅行箱的事,而是相信他拾获旅行箱的事——并非偶然,而是必然的结果。”
“我也曾想过这个想法。我和结城都认识的人里有谁可能牵涉到清香的绑架案件,而且那个人所丢弃的旅行箱恰巧让结城拾获?”
“或是对方设计让结城先生拾获。”
“但那种人没有几个。如果是那样的话,结城应该会说出是谁丢弃旅行箱的。”
我把香烟燃烧的烟灰往烟灰缸上弹了一下说道:“说不定他是在保护那个人,或有着不能说出那个人名字的理由也不一定。”
“姑且不论那天晚上。但结城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会庇护绑架杀死清香的人呢?”
“说不定结城也无法清楚确定丢弃旅行箱的是谁,所以他现在也正在犹豫着。”
“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只有四、五个而已。”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去打扰和这个事件无关的人,因此可以告诉我是哪些人吗?”
千秋表现出犹豫的脸色,边想边列出共五名男女的名单。其中两个人是到最后都还留在“结城设计事务所”的设计师和会计人员。一个是千秋从高中时代开始的好友,一个是为结城治疗耳朵的医生,最后是结城那晚酩酊大醉那家他常去、位于自由之丘的酒吧主人。她强调这五个人不管是从人格或经济层面来看,都不是那种会牵涉到绑架案件而必须得到一笔巨款不可的人。
我颔首,捻熄了香烟。并非不相信她的保证。其实这五个人再加上千秋没列出名字的两、三个人,今天上午在和目白署、毛利搜查课长谈话时,就已经听说和绑架案件是无关的。我期待从她口中得到除此以外的其他人名,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搜查本部已经针对千秋不认识、结城的熟人里可能引起绑架案件的十个左右的人进行调查,却没有具体结果。
我喝完麦茶后说道:“如果你们共通的熟人里没有符合的,结城先生认识的熟人就交给警察来处理。然后是你认识的熟人!虽然这是稍微有点难以入耳的话,不过可以吗?”
千秋大体上好像有猜到我所说的方法,于是她回答道:“请说!”
“譬如在你的女性朋友中,有没有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和结城先生结识,那位朋友就是丢弃旅行箱的人,而结城先生却无法说出口呢?”
“……我确信没有这种女人存在。”
“又或者是——”我继续说道:“你在结城先生以外有非常亲近的男性,结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知道那位男性的存在。如果那位男性就是丢弃旅行箱的人,结城先生也有难以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口的理由I这应算是有点曲折的理由。”
千秋苦笑地环视病房。“如果我有那种男性友人,我会在这种地方说出这样的事情吗……对吧!婆婆?”
老妇人应该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还是莞尔地笑着点头。
“即使没有那种事实,也有结城先生单方面抱持着这种怀疑的男性存在吧!从前的恋人、透过音乐而交往的人之类的?”
“虽然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是……”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以结城先生最近的健康及精神状态来看,说他是一个猜疑心比你所想的更重的人也不奇怪。”
“依我实际的感觉,在他耳朵急剧恶化这半年期间,我不认为他还有多余的闲暇和我以外的女性交往,或是猜疑我的异性关系。但也不能太笃定!如果说这些人之中有人丢弃了旅行箱,结城就能早点恢复自由之身了——”
她用沉重的口气一个个说出符合以上推测的男女姓名,总共列出了三位女性和四位男性的名字。不过其中六位早已在目白署搜查本部的名单里了。没被列入名单的是千秋约五个月前再次相遇、吃过两、三次饭、聊些学生时代事迹的音乐大学学长。但那个人因为交通事故的意外不得不坐轮椅,还放弃了作为声乐家站在歌剧舞台上的梦想,而继承家族的石油贩卖业——据说在东京都内拥有三十几家加油站——似乎是全心全力专注在事业上。我怀疑这样的人物是否有能力成为绑架犯,接着将他的名字及公司名称记在笔记本上。我期待藉由完备的前置作业,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调查的线索。
床上的老妇人胆怯地唤了声千秋的名字,以像是初次离开父母的孩子般的敏感,似乎明白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她带着久候不已的脸色用手指指向篮子里的水果。
“婆婆,再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哦!”
老妇人像撒娇的孩子一样摇了摇头,千秋苦笑说吃饭时搭配香蕉一起吃也没关系吧!我发现探病时拿了慰问的食品来,却又一直坐着不走,简直就是对老妇人的一大酷刑。
我站起身,又再一次坐了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结城先生是在何时认识的?那是怎样的机缘呢?”
“大约将近五年前吧!当时在我和刚交往的人相约等候的地方偶然地……”她的眼神凝视着我背后某处回想起遥远的往事。“我被那个人连续在同一间餐厅放了两次鸽子,结城为了洽谈那家店的改装事宜偶然地两次都刚好在场,因此第二次时他向我打招呼,这成了我们交往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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