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就和这位先生说的一样。在你和庆彦讨论事故是由谁引起,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的那段期间,我就待在楼梯下的清香旁边。我根本无法正视清香,她全身痛苦地痉挛着,头上的伤口无论怎么压也止不了汨汩流出来的鲜血……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清香再也不可能拿着小提琴站在舞台上了。我想如果无法再次站在舞台上,那个孩子应该宁愿选择‘死’吧!当时我确实是那样想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是不是正确……我在那孩子穿着最喜爱的褶边罩衫的领子上,将两只手放在那个孩子纤细的颈子上……”
她像是突然袭来一阵晕眩般靠着楼梯的扶手,在那个地方坐倒下来。
“恭子!”真壁马上跑到楼梯下面。
“……不到十秒钟清香就变得一动也不动了。在遗体从警察那边被送回来之后,我也一直很注意不让你和庆彦发现清香颈子上微微变成黑色的部分。”
真壁回头看着我。“警察知道……这件事?”
“当然知道。只不过为了要识别假的绑架犯之类的理由没有公布罢了。”
真壁垂下肩膀,再次回头看向妻子。
“让清香手里握着米老鼠的是真壁夫人你吧?”
“是的。春假和清香被邀请去参加‘马尔波罗音乐节’的时候,一起去迪士尼乐园买来的东西。那是清香最喜爱的。就是这样……那个孩子是我杀死的。”
把真壁夫人扶到起居室的沙发坐下后,真壁修打了通电话给目白署说出事情的真相,并表达家族全员自首的意向。真壁夫人听到后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真壁拜托我是否能帮忙到公园去唤回庆彦,我判断真壁夫妇并没有寻短的疑虑后便从真壁家出来了。因为真壁家和目白署的距离只有五百公尺左右,从门口出来走到马路时已可听见警车的警笛声从远方传来。我正打算朝真壁告诉我的公园方向走去时,庆彦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我走到隔壁房子边界停着青鸟的地方,并在车门前等着少年。庆彦接近我之后,停下来站着审视我的表情,好像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也似乎了解到接近中的警笛声所代表的意义。
“我就知道一定会来的。”少年说。
“你并没有杀死你妹妹。”
“……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坐上青鸟离开了那个地方。途中和三台目白署的警车擦身而过,不过被宣告事件结束的通报夺走心思的刑警们,谁也没注意到我。
我返回西新宿的事务所查看了信箱,里面有一只翅膀折法很特别的纸飞机,和今天早上的报纸放在一起。我爬上狭窄的楼梯,穿越过阴暗的走廊,打开二楼事务所的锁。拉高窗户上的百叶窗,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坐在书桌前把纸飞机的折痕打开,是西班牙佛朗明哥舞者跳着“唐吉诃德”的广告传单。熟悉的原子笔字迹排列在旁边留白部分。被昨晚隔了八年的瞬间会面所触动,渡边的来信长度比平常多了一倍。几乎像是没有阅读的必要般,一字一句的内容完全如我所预期。我在香烟上点了火,打算用同一根纸火柴的火把传单也点燃。到目前为止来自渡边的所有来信,全都像这样被烧成灰烬。我忽然改变主意熄灭了火柴的火,然后开始把传单折回成原来的纸飞机。虽然还残留着折痕,但仍旧相当困难,在三十分钟后才好不容易完成了纸飞机。
我靠近窗户,查看翅膀的翘曲度、确认风向、测量风的强度、检查了着陆的地区。对于这种事,我们会突然返回到三十年前的专家状态。我让纸飞机悄悄地乘着初夏午候的风……
后记
得到《我杀了那个少女》这个书名和序曲的构想,并开始写作第二部长篇小说是在《神秘杂志》一九八八年七月号采访的同年五月末的事。从那时开始到完成,大约经过了一年半的时间。连自己都感觉写得很慢,对于那些在处女作《暗夜的叹息》发表之后便开始期待第二部作品的读者们,不得不向你们道歉。同时,在本作中也和前作一样,频繁出现实际存在的东西,相同的地名、团体名、企业名、个人名等等,因为小作是杜撰的作品,书中所写的事物和实际存在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在使用上也力求慎重,以期回避不给他们带来任何困扰。如果结果不是那样的话,责任不在登场人物的诸位,而是作者的能力不足。最后藉着卷末,对于那些弥补执笔者本人实际狭隘知识的各位友人,以及早川书房的各位编辑,在此向你们慎重道谢!
作者敬启
代替后记——败者文学
某男的身家调查
原尞
我初次见到原尞时,他正在荻洼站附近一间阴暗的钢琴吧里,无聊地弹着音调怪异的钢琴。作为爵士乐门外汉的我也听得出他的演奏乐音稀稀落落,透出许多不和谐音,而且手指动作生硬,恐怕只能作为自我流派的钢琴演奏法。
就算是客气话也无法说这是优美的钢琴乐,因此明白为何除我之外没有其他客人的理由。但没想到专业的钢琴手就算是讨厌也必须对着没有人的客席弹奏钢琴,我像是被流泄到店外微弱的钢琴声引诱似地打开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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