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兰特心里正为这件事矛盾不已时,罗拉从厨房走进来说:“亚伦,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她拿着缝纫盒在他旁边坐下。
“乐于效劳。”
“派特正执拗着不想做一件事,我要你去劝劝他。你是他的英雄,他一定会听你的。”
“该不会刚好是献花那件事吧!”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跟你说了?”
“今天早上在湖边时提了一下。”
“这么说你是站在他那边哕!”
“和你唱反调?不,不,我已经跟他表明了我的意见,我说那是件很荣耀的事。”
“他同意?”
“不!他认为整件事情是个无聊透顶的举动。”
“的确是,事实上这个会堂已经启用了好几个礼拜,但因为这是峡谷居民花了很多钱和精力才建起来的,所以夸张又隆重地正式开张也没错啊!”
“但一定得由派特来献花吗?”
“对啊!如果他不做的话,就会由麦克菲迪恩的威利替补。”
“罗拉,你在唬我啊!”
“不是,如果你见过麦克菲迪恩的威利,你就不会觉得我是在唬你了。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有象皮病的青蛙,袜子总是往下滑。其实献花应该由小女孩来做,但峡谷这一带根本没有适龄的小女孩,所以差事才会落在派特或麦克菲迪恩的威利身上。而且除了派特看起来比较体面,这件事也该由克努的人来做。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说我在唬你,你只要说动派特就好了。”
“我试试看。”格兰特对她微笑说,“谁是子爵夫人?”
“就是肯塔伦夫人。”
“就是那个遗孀?”
“你的意思是寡妇,对不对?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位肯塔伦夫人,因为她的孩子还没有大到可以结婚。”
“你怎么找上她的?”
“她以前和我上同一所学校,在圣路易莎的时候。”
“噢,原来是胁迫来的!利用老交情来强迫她做这件事。”
罗拉说:“才没有强迫呢!她很高兴来,也很愿意来做这件事。她是个很体贴的人。”
“要劝派特做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子爵夫人在派特眼中具有魅力。”
“她是非常有魅力啊!”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子爵夫人必须在派特崇拜的事物上很行。”
罗拉疑惑地说:“她在昆虫方面是专家,但我不知道派特会不会欣赏这点。我只知道如果有人不钓鱼他就会认为那人不正常。”
“我想你大概没办法给她沾上一点革命倾向吧?”
“革命!”罗拉的眼睛亮起来了,“革命,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她以前有一点倾向社会主义这边,她常说这么做是为了让‘迈尔斯和乔吉亚娜不高兴’,就是她的父母。其实她从不对这种事认真,因为她实在长得太漂亮了,根本不需要这种事来锦上添花。但我倒可以在这上面作文章。没错,我们也许可以让她拥有一点革命家的色彩。”
女人可真善变啊!格兰特一边心里想着一边看着她的毛线针在袜子中穿梭,然后又拢回心神,思考起自己的问题来。他上床时还在想这件事,但睡着前他也决定隔天早上要写封信给布赖斯。主要是向布赖斯报告他来到了这个健康的环境,同时表达自己希望能比医生所预期的康复时间更提早些。另外,他还打算藉此弥补自己的过失,把拿走报纸那件事告知一些可能相关的人。
由于新鲜的空气,加上纤尘不染的良心,他睡得很沉,完全不受干扰,醒来时也是一片宁静。这个宁静并非仅限于户外,整个房子本身仿佛就是个梦幻之境。格兰特突然想起今天是礼拜天,换句话说,今天不会有邮差到峡谷来,他得自己一路走到史衮才能寄出这封信。
早餐时他向汤米借车去史衮寄封重要的信,罗拉说她愿意载他,于是一吃完早饭,他就回房写信。他把七B一事不着痕迹地流畅地写进信中,说他无法将工作抛诸脑后,因为他在旅途结束下火车前,第一个面对的就是一具死尸。当时那个愤怒的卧铺服务员以为那个人只是睡着而已,拼命想摇醒他。不过,谢天谢地,这当然不关他的事。惟一扯得上关系的是他无心从七B卧铺中拿走了一份《信号报》,然后到吃早餐时才发现它夹在自己的报纸中。如果说他当时没有在“最新消息”上发现某人铅笔字的诗句,他可能想当然地认定这份报纸是他自己的。这段诗句是用英文写的,也许根本不是出自死者之手。另外,他知道验尸将在伦敦进行,如果布莱斯认为这份报纸有什么重要性的话,他可以把这项资料送交有关当局。
他再度下楼,却发现安息日的气氛完全破坏了,整个房子充满了火药味和反抗的气氛。
原来是因为派特发现有人要去史衮。对一个乡下孩子来说,星期天的史衮就是一个多彩多姿的大都会,所以他也要去。但另一方面,他妈妈却决定他必须像往常一样上主日学校(指星期日对儿童进行宗教教育的学校——译者注)。
“你应该觉得很高兴有便车可搭,而不是在这里嚷着说不要去。”罗拉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约瑟芬·铁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