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没回答,登山杖往土里一拄,绕过他们走另一条山路。
“你还要去哪儿啊?”
小刘越走越远,一会儿后也消失在山路远方。
胖老头终于爬上来了,望着小刘的背影,讶道:“那不是小刘吗,他干吗啦?”听到同伴的解释后,紧蹙眉头说,“萧小姐?是说萧美女吧?他老是找萧美女干吗啊,人家又不中意他?”
壮年人叹了口气:“我好久都没见到萧小姐喽。”
这个萧小姐,在他们心中仿佛很不一般,几个人都默然良久。
光头男人叹说:“小刘这小子真痴……真痴……唉——”
渐渐地,浓雾又聚拢起来,他们之后又说了什么话,我几乎听不见了。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是之前那种在浓雾中被人窥视的感觉,这时又冒了出来。
小玲和男友大吵一架,赌气不随男友下山,坐在山路边的大石头上。山里很静,晚霞被夕阳染得血红,一丝丝往西边流去。
真不该在傍晚登山的,小玲心中暗忖,看着四周渐渐转暗,她不期然有点害怕,想起男友,真希望他快点回头来找她,恳求她的原谅。
不,这次绝不原谅他!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越是在爬山这种艰苦时刻,越能看清一个男人的真面目。这人实在太可恶,之前的温柔全是假的,全都是为了上床。
难道世上的男人全是这样?
她红着眼睛难过一会,忽然发觉,山里降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雾,雾很浓,像感冒糖浆那样浓。
她发觉自己看不清四周,顿时紧张起来,往山下走,想快点离开这座诡异的山。
她的脚在山道上打滑,脚掌在石头缝里踏空,四十五度角顿在地上。
哎,好痛!
脚……脚好像扭伤啦!
她又痛又急地捂着脚踝,想在天色全黑前,尽快下山,脚尖试着踏出去——好痛,这样根本就不能走路嘛!
怎么办,天好像越来越黑了,山林里一下变得好静,看不到一名山客,而且,雾也更浓了。
白丝丝的雾气,像奶昔一般被树苔染成绿色,崎岖的山路上,隐约出现一个人影,从山上走下来。
小玲心脏都快停了——那人是谁,什么人那么晚还在山上?是外地的游客吗?还是……还是……
小玲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关于少女在深山被强奸然后被弃尸的新闻……
那个人影越走越近,转过最后一个山弯,她忽然注意到,那个人影好……好优雅,好高贵,比例完美修长得不得了。
更重要的是,那似乎是一名男性。
优雅高贵的男人越走越近,雾气刷的一声破开,像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一张带着笑容的脸,男人温和地瞥了小玲一眼。
老天,小玲在心中呐喊,怎么会有那么俊美的男人?
那个男人下巴好尖,肌肤白得跟加钙牛奶一样,有点接近青色,眼神即使在稍嫌黑暗的傍晚,也像一团星光在闪烁——不,正是因为黑暗,才更显得他眼中有无数粒碎光,璀璨晶至极。
而且他身上好香。
男人像风一样掠过她身边,对小玲微笑。
小玲整个人愣住。
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下走,小玲忽然有个想法,如果这时让他走了,自己将再见不到他,见不到那张俊美的脸。
男人刷的一声陷进浓雾里,小玲急了,撑着突起的山壁,朝男人追了过去。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脚居然不疼了。不一会儿,她也追进浓雾里,再也没出来过。
五 麻将桌
『阿平在山里狂吼,诡异的浓雾不断追逐他,仿佛是什么怨灵似的,想将他拉进无止境的梦魇之中……』
这段句子真烂。
我将刚打好的一百多字全部删掉,望着好干净的计算机屏幕发呆。
『阿平举起手电筒,照在那片无比嶙峋的山壁上,山壁上爬满了如巨蟒一般的暗青色藤蔓,仿佛活动起来似的,和他的恐惧紧紧纠缠在一块……』
还是怪怪的,文字上做作了一点,也少了一种更具象的恐怖感。
我在房间里不断思索着故事内容,然而并不很成功,在这里折腾了一个多月,小区里的凶案仍旧扑朔迷离——到底谁是杀人凶手,又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手法还如此残酷?而那名失踪的导演也被凶手杀了吗,还是他就是凶手?
如果他是凶手,残杀同伴的动机又是什么,杀人后躲到哪里去了?
我的习惯是若不先透彻了解每一件事,就无法下笔写它,但这件事显然没办法事先了解。我已经闲置了三十多天,三十多天没写东西,对一名躺在食物链底层的小作家而言,是一件无法原谅的事。
我不能这样下去,我决定先试写一小段,以第三人称旁知观点来推敲整件事,或许能有突破?
『阿平早就感到这次的工作十分古怪,林导明明和强哥闹翻了,和小张小玲也有理不清的情感纷扰,却偏要接下这个单元?他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事情真的如他所说:公归公,私归私吗?自从坐上得利卡后,阿平的脑袋里就不断在琢磨这件事……』
不错哦,从剧组的小角色切入案情,距离可近可远,悬疑感十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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