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新和蒋芳每隔一个礼拜都会带刚读小学一年级的周立尧来蒋芳的娘家看立尧的外婆，那个可怜的女人。蒋芳娘家的地方并不太，立尧的外婆就住在门口一个不到10平米的房间。那个房间阴暗潮湿，里面有一张木板床。床头进门的位置摆置了一个缝纫机，那是她唯一的嫁妆。
外婆看到立尧来了，总是热情的抱着小外孙，亲着他稚嫩的脸蛋。
外婆和立尧玩累了，就把门关上从一个小木柜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黑白照片，那些都是她与蒋志雄的合照。
照片里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搂着另一个美丽的少女，他们看起来那么登对。
外婆拿出一把剪刀，默默地将照片里的那个男人的头剪下来。外婆哭了，她对立尧说。
尧尧，外婆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给了你外公。”
“外婆，外公怎么了?”小立尧睁圆了眼睛天真的问。
“他不要你外婆了。尧尧，你外公不是人。等你长大了，你一定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这样你才能保护外婆，保护妈妈!知道吗?”
小立尧笑着点头答应：“知道了，尧尧将来一定要成为男子汉!要保护外婆和妈妈，不让你们被欺负!”
外婆在小立尧的脑门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外婆的好孙子。如果外婆能看着你长大多好。”
年幼的立尧并没有听懂外婆的这句话。只是就这么看着她把照片里那个男人的头像一张张的剪下来。
“等你长大以后，不要放过你外公。”外婆说罢，便从床下抽出一个盆子。走到外面，放了一些纸点起一根火柴抛了下去，然后把刚才从照片里剪下来的头都倒进火盆里。
后来，外婆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立尧每次去看外婆，都是在医院里。
两年后，小立尧小学三年级了。他记得那天的黄昏颜色好像出了奇的好看。
回到家里的小立尧放下书包来到餐桌前。他看了爸爸妈妈，他们的眼睛好像都红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立尧问妈妈。
“妈妈没事，快吃饭吧。”说罢，蒋芳便给小立尧夹了很多菜放进他碗里。
吃完晚饭后，小立尧正在桌子上做着作业，妈妈走了过来。摸着他的小小的脑袋。
“尧尧，妈妈要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听完以后不要哭不要闹，知道吗?”蒋芳说。
“嗯，尧尧最乖了!保证不哭不闹!”
蒋芳叹了口气，声音颤抖的说：“外婆走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尧尧问：“外婆为什么要走啊?她不要尧尧了吗?”
蒋芳再没忍住哭泣：“外婆不是不要尧尧，外婆的身体不好.....她不想拖累我们。”
尧尧还是没有听话，放声大哭起来。
他听懂妈妈的意思了，是的，外婆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那是立尧第一次感受到命运有多可怕......
他曾听大人谈起过，外婆躺在病床上，她跟妈妈说她饿了。妈妈便提起保温瓶去打热水给她泡面吃，回来的时候.....外婆就走了。
外婆出殡的那天，外公并没有来.....小立尧看着外婆躺在一个透明的长方形箱子里。他不知道那东西叫棺材，但他却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外婆的突然离开.....他冲到那个箱子的面前，嚎啕大哭，任凭爸妈怎么拉都拉不开.....接着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家里，身边堂姐和表姐正小声议论着。
“真是个畜生!自己老婆出殡他却和别的女人去领结婚证!”
一年的时光轻轻抹去了小立尧身上的伤痕，他好不容易可以笑了，好不容易可以接受可以习惯外婆的离开了。可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天是表姐的生日，小立尧坐在电视机前吃着蛋糕看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的《天龙八部》。
他一直在等着爸爸妈妈来接他，可是都十点多了，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奶奶!爸爸妈妈去哪了，怎么还不来接我们回家啊?”小立尧来到奶奶身边问道。
“爸爸妈妈去办要紧事去了，马上就来接尧尧了。”
一刻钟过后，蒋芳和周建新果然来了。但是却浑身是血。
妈妈的衣服上都染着血，手指头被白布实实的包裹着，白纱布都被染红了。而爸爸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浑身上下都是抓痕。小立尧被吓傻了。
接着蒋芳和周建新就把他们去和蒋志雄商量房产分配结果被砍被打的事告诉了全家人。
小立尧没有哭，只是从饭桌上拿起一把切蛋糕的刀朝门口冲去。
尧尧的堂哥抓住了他，抢下了他手里的刀。尧尧不断的喊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从此之后，在尧尧的心里，他已经没有外公了......
尧尧长大了，蒋芳原谅了蒋志雄。她经常带着尧尧去看外公，尧尧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怪物，他觉得他长得和他跟爸爸妈妈都不像，和他见到的人都不像。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就是个畜生。蒋芳喊尧尧叫外公，尧尧就是不肯张嘴。
蒋芳为了改善蒋志雄和立尧的关系，总是让立尧去外公家住。
那时的尧尧正在读初中，他以戏弄蒋志雄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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