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幢房子也没问题吗。”
“煤电费是银行自动扣除的,目前应该没有问题……电话也是。报纸方面我告诉了他们内情封住了他们口……”
“你说跟邻居没有来往。来访的朋友也几乎没有。”
“——对。”
听下这些夫妻对话,是在刚进入六月不久,我出现在比良塚..家的晚上的事情。我一个人走在陈旧的大房子的又暗又长的走廊,偶然路过了两人在说话的房间门口。
听见从拉门对面传来的对话,我一惊,停下脚步侧耳偷听。
“幽灵的偷听”——吗。
“……小想的情况怎么样。”
这是修司问的。他就算是面对年纪小一轮的妻子,也是这样子使用礼貌语。
月穗在一声短叹后,回答说“还是老样子”。
“基本上都是闷在房间里。有时喊了也不会出来……”
“算了,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办法吧。”
“只不过,关于那一晚上的事,就算我问了他也说,不知道'。
说,我不知道',不记得'。”
“——这样吗。”
比良塚修司虽是实业家,另一方面也是个持有过去在医科大学学习还获得了医师执照这一不合常理的履历的人。因为这个关系,原本就与曾是位有才干的医生的先父·翔太郎有所交往,据说那也进而联系到了与月穗之间的缘分。
“并不是在体力层面变得虚弱的样子对吧。”
“——对。”
“有机会的话我也会与他说说话看看的。要是有必要,我有个交情很深的专科医师,可以找他商量。”
“对那孩子来说果然打击太大了……”
“这是当然的吧。但是……说好了哦,月穗。你明白的吧?”
“——对。我明白。”
通过这次“偷听”,我抱有的疑问变为了确信。
他们——至少比良塚修司与月穗两个人,明知我=贤木晃也之死,却想要不让第三者知道这事实。他们因为某个理由,想要隐瞒五月三日晚上发生的那件事。
7
我=贤木晃也之死被隐瞒着。
被隐藏着以免进入外界的视线。
那么也就是说当然地,既不会举行葬礼,也不会有遗体被火化或是放入墓地之类的事情。
——那么?
这里不得不碰到一个问题。
五月三日晚上,在“湖畔公馆”的“正面大厅”断气的我,在那之后到底怎么样了。我——不如说,我的尸体在那之后,被怎样....处理了。被带去了哪里,现在这一刻处于什么状态。
一旦开始这么思考—— 。
我渐渐觉得我在死后变为这样子的理由,或许就在这里也说... ..不定。
明明死了却没被举行葬礼,尸体也没有被埋葬。
连死了的本人(的幽灵)都不知道,尸体现在在哪里,处于什么状态。
……所以。
是不是因为这样特殊的状况,死后的我才会成为如此不自然.........且不稳定的存在,并且继续留在了这个世界呢。
……如果是这样。
假如真的是这样,我……。
8
“这片湖,有一半是死的哦。”
我想起了我说过这样子的话。
是在六月快到中旬的时候。站在水无月湖的岸边,注视着深绿色的湖面的时候,不经意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叫,两层底之湖。在上面与下面——浅层与深层,水质分别不一样。上面是淡水,下面是汽水。”
“汽水?”
交谈的对象轻轻歪起了头。
汽水就是指淡水与海水混合而成的低浓度的盐水……我这样解释道。
“因为盐水更重所以积聚在下面,就这样在经历了长久的岁月后,包含的氧气被分解完了。在无氧气状态的水中,动物没办法生存。湖的下半部分是没有生命的世界。所以它有一半是死的。”
“有一半,是死的。”
对方重复了这句话。
然后她缓缓摘下了遮住左眼的白色眼罩。——没错。对方就.是那个,叫做见崎鸣的少女。我们一起在岸边注视着湖,一边进行着交谈。
“咦。”
看到少女的动作,我说。
“为什么要摘下眼罩呢。”
“——凭感觉。”
少女冷淡地回答。
看起来很清凉的白色连衣裙和麦秸帽。脚上穿着红色的帆布鞋。肩上背着小型的日用包,腋下夹着一本速写本。——她这样的打扮,鲜明地重现在我脑海。
这是……去年暑假。
我觉得应该是八月初发生的事情。上一个月底在海岸相遇,那之后几天。在“湖畔公馆”边占着树荫下的位置打开了速写本的她的模样,被来玩的想看见而告诉了我。她说不知道那里是我的住处,在这附近散步时偶然发现那幢房子,于是想要画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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