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辻村瞳都在上班的时间,偷偷地溜出来找他,这种忙里偷闲的幽会,别有一种刺激的快感。
“肃清”是他们初中时代,颇为流行的一个词。那时候即使小学生,也知道这个词,虽说并不知道“肃清”的含义,但他们常会一边喊着“肃清”的口号,一边欺负同伴同学们;加上联合赤军对内部成员,实行集体私刑的迦叶山,距离青叶丘初中不远,所以那里的学生,对“肃清”那一套更为熟悉。
二十年过去了,本来已经抛诸脑后的“肃清”一词,由于同学会的契机,又被从记忆深处挖掘了出来。而这个词汇,本身所具有的攻击意味,却成了男女欢爱之时,最好的催情工具,实在有几分讽刺。
每次拥抱着辻村瞳的时候,秋叶拓磨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34班教室黑板上,所写的大大的“肃清”两个宇。这个曾经在少年时代出现,并带有危险性意味的字眼,现在却让两个人格外兴奋,从而沉溺于野兽一般的疯狂性爱中,不可自拔。
但是,刚才神崎一郎口中的“肃清”,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失忆的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二十年前的记忆?或者,神崎一郎是在他人的指示下,为了试探他的反应,才故意这么说的?……无论怎样,自己在听到神崎一郎说出“肃清”这两个字的时候,惊得把嘴里的香烟,都掉落在了地上,这种失态的反应,小学生看到了都知道不对劲,事实上,他当时真的可以说是惊慌失措。
电话铃声猝然打断了秋叶拓磨的回忆……
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秋叶拓磨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想不出这个时间,会有谁会打来电话。他躺在沙发上,伸手抓住听筒,放在耳边。
“是秋叶吗?”
谁会这么随便地,对他直呼其名啊?秋叶拓磨觉得:就在最近,自己听到过这个声音,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是我啊,佐藤源治!……”
佐藤的声音有些不寻常,这让秋叶莫名地感到不安,他坐起身来。
“哦,是你呀,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你一点事,你给我寄信了没有?”
“信?……你是说《同学会通讯》?”
“不是,是一个牛皮纸做的信封。”
“我用的就是牛皮纸信封呀。”
“不,不是那种大信封,而是一般规格的信封!”
那个一向胆大包天的佐藤源治,此时说话的声音,竞然好像是在发着抖。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寄过那种东西。”
“这……是这样啊,那是谁寄的啊?”
“方便的话,能跟我说一说具体情况吗?”
“嗯……他是这么回事,我昨天收到一封信,没有写寄信人姓名,我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
“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肃清’两个字!”
“你是说‘肃清’?!……是‘肃清’吗?……”秋叶拓磨一把攥紧了听简,一边慌忙问道。
“太吓人了!……那张纸的正中央,赫然写着‘肃清’两个大宇,是不是班里的哪个人搞的鬼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佐藤源治,竟说出这种胆怯的话,可见他真的被吓得不轻。
“邮戳呢?”
佐藤源治说了一句“请稍等一下”,然后,秋叶拓磨就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神田地区的邮戮。”佐藤说。
“字体是什么样的?”
“感觉像用铅笔比着尺子写出来的。”
“恐怕是为了掩盖笔迹吧。”
“哦,是这样的啊!……”
“我想起初中的那些事情来了,就是在黑板上写的那些宇,秋叶你也记得吧?”
“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嗯,你别疑神疑鬼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他想指示佐藤源治该怎么办。
肯定是有人在阻挠同学会的召开,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同学会一定要开,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也一定要开同学会。但现在首先要安抚好佐藤。
“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告诉我,还有,你把那封信寄给我吧,我想亲眼看一看。”
“好,我知道了!……”佐藤源治似乎安心了一些。挂断电话。
秋叶拓磨开始琢磨:这个搞恶作剧的人会是谁,神田地区的邮戳,就说明那个人住在东京,或者神田附近,知道“肃清”这个话题,只能说明此人是和34班有关系的人。而且,从寄信人知道佐藤源治住址这一点看,现在仍消息不明的那几个人,应该可以暂时排除了“嫌疑”。
即便如此,也很难在3A班名单中锁定目标。仔细想想,留在松井町的人,专程来一趟东京,给佐藤源治寄封信,也不是办不到的,那里又不是北海道的最北端,开车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到东京了。
再想下去也没有什么用,秋叶拓磨放弃了努力,决定收到佐藤源治的信再说。也许那时就能发现某些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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