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呀!……”
她管他叫神崎先生,就说明她认可了他的身份,这让他非常高兴。
“今天我请客,就算是我的回礼。”他现在有钱了。
“真的?……”塚本由美子笑着说,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个小女孩一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走出房间,坐上电梯的时候,塚本由美子十分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啊,我在失忆以前,也对女人没有什么免疫力吧。”
对于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他只能暗暗苦笑,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这是真正的第一步。我也许是爱上这个女人了。
“这样也不错啊。”
“啊?你说什么?”她疑惑地抬头望着神崎的脸。
“没事,我没说什么。”
走出公寓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吹来,但他没有感到一丝寒意。现在,他的身体和心都很温暖。
(过去)
(工作日志摘要)——七月二十三日
举行了第一学期的结业仪式。把家庭通讯薄发下去之后,我就让学生们回家了。
下午,与学生家长面谈,讨论升学、就业等事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来了。
沉默的教室……
最近,我给我们的班级,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沉默、沉默、沉默……混蛋,到底是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带这么奇怪的班级。
上课的时候,班里是一片异样的寂静。就好像站在讲台上的我,背后还有个隐形人,把他们威慑住了一样。
如果点名提问,被点到的人也会回答问题;主动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会搭话。但也是仅此而已,交谈很难继续下去。只要我不再说话,那么,交流也就结束了。只有我单方面在努力。
过了长达四个月的这种生活,我的心里,也萌生了类似放弃的念头。如果狠下心来,放任不管的话,也许没有比这个班,更容易管教的班级了。但是……
我突然想到了“恐怖政治”这样的词汇。的确,班里有不良团体头目——久保村雅之这个存在,还有他的那些可恶的帮凶——佐藤源治、野吕和男和幸男这对双胞胎。可是,我总感觉:仅仅他们几个人的存在,不能解释班里异样的寂静和紧张感。
有什么人在暗处,操纵着这个班级,我现在也能真切地感觉到这―点了。是不是有一个拥有巨大力量的亡灵,正在教室的某处,监视着我们大家的一举一动呢?
这种想法的证据,就是写在黑板上的“肃清”两个字。虽然基本上被擦去了,但随着光线变化,有时候也能看得很清楚。写字者本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无论如何,一波三折的第一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我给学生们每人发了家庭通讯簿之后,就让他们回家了。混乱的一学期,终于结束了,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下午安排了与学生家长的面谈,我要分别与他们讨论学生今后的出路问题。午休之后,一点钟开始,就要在3A班教室,开始按照名单顺序,进行单独谈话了。大多数家庭是母亲出席,农户或自己做生意的家庭,也有父亲来的。
秋叶拓磨的父亲,是高崎市的髙中老师,他出席完自己学校的结业式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秋叶被泼猪血事件发生之后,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完全不见了,现在的他看上去非常平和稳重。
我向他保证:绝不用担心秋叶拓磨的前途,他的成绩位居榜首,第一志愿的高中肯定能考上。而且,他作为班级长很负责任,只要他在,我就对班里非常放心。听了我的话,他父亲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久保村雅之家是种魔芋的,他父亲晒得很黑,带着一脸歉意对我说“我儿子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我委婉地问了一句:“久保村同学在家里,是什么样子的?”他说虽然久保村也会帮忙做农活,但是脾气易变,做事没长性,家里人也拿他没办法。
关于今后的出路问题,他父亲说只要能考上高中,哪里都可以,还说已经不指望那家伙继承家业了,他自己说高中毕业以后,想去东京找工作,劝他他也不听之类的。
佐藤源治的父亲,几年前死于一场事故,此后一直是母子两个人相依为命。母亲在松井站附近的饭馆工作,无论如何也请不了假参加面谈。
野吕和男和幸男也是农户出身,这次他们的母亲来了。他们的母亲表示说,他们都是好孩子,经常帮忙干农活。父母希望他们继承家业,所以想让他们上农业高中,但是他们本人,却对此不太感兴趣。
还有星一郎。他的成绩在班里排名中下,是个不起眼的学生。他的父母离婚了,父亲取得了他的抚养权。他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亲去东京打工挣钱,现在下落不明。他的外号是“墙”,据说是因为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没有受到太多的欺负。他是个没有存在感、像幽灵一样的学生。
他是由驼背的奶奶,来参加面谈的,他奶奶说,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能让他升学,让他找个好工作就行了。她说完就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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