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色睡衣的女人坠落到夜色中之后,我被某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正当我在猜想自己接下来会被如何处置的时候,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生,这个人再次把我扔在了地毯上。眼前就是女人跳下的阳台,我就这样在原地躺了一会儿。
这时,我注意到有一个声音渐渐向我靠近。转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年轻女孩乘着轮椅正从我身边驶过。她好像丢了魂似地,操作轮椅的手法笨拙生硬。
她把轮椅行驶到阳台,低头往阳台下看着,在那里放声痛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几个男人的声音中断了她的哭声。我不能转头看不见,但好像有几个男人上楼来。他们花了好长时间呆在阳台上,并冷漠地向轮椅女孩询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不一会又作鸟兽散。不知何时轮椅女孩也不见踪影。再次期间,就再也没有人把我抱起来过。
自那之后又过了好久,终于有对话声传来,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是之前轮椅女孩的声音,另一个,感觉是个上了相当年纪的声音。
“总之,佳织你先回房间里歇着去。”
老妇人像轮椅女孩说道。至此,我终于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叫佳织。
“但是,在这种时候……”
佳织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了解你的心情。”
老妇人似乎深深叹了口气。”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来吧,到祖母的房间去,祖母陪你一起睡。”
轮椅的行进声缓缓接近,到我耳边时戛然而止。
我终于再次被拾起。拾起我的,是一个满头银丝,面容高贵的老妇人。
“没见过的人偶呢。”
她说道,一旁的佳织点头附和。
“什么时候被放在这里的,完全没有头绪。”
“是吗……感觉,让人挺不舒服的呢,这个人偶。”
老妇人面带疑惑,然后伸手架住我的身躯。”把这碍眼的玩意收起来吧,这里还是装饰些其他东西比较好。”
说完,她把我带进了房间里,从杂货间里取来箱子和玻璃盒,把我藏在了抽屉最深处。被关在玻璃盒里,我再也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而就在刚才,我终于重见天日。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像是接客室的房间,悟净的出现让我大吃一惊。那个男人,似乎又是追寻我而来的。
悟净回去之后,我被女佣送进了地下室。我还以为又要回杂物间了,没想到女佣打开杂物间对面的门,这里是个设计精致的音乐室。房里有个兼备唱片夹的整理架,架子下方是抽屉。架子上有个存放着数十盒录音带的容器,再往上是一个放拼图的箱子,箱子上是很有气势的拿破仑画像。我就被安放在录音带容器前面,正好接受身后拿破仑的俯视洗礼。
于是,女佣把我留在了这里,关灯离开了。
02
日暮时分,水穗正和佳织在客厅里聊天时,宗彦一行人归宅。
“许久不见,小丫头出落地越来越漂亮了呢。”
宗彦少见地出言调侃,坐在了两个女孩对面。水穗满面笑容,向他与和花子一行人问好。
宗彦过去身染肠胃疾病,所以看上去相当清瘦,脸色也不是很健康。只见他颧骨凸出,眼窝深陷。虽说由于赖子的过世,他继承了整个公司,但作为一个大企业的社长,他这种形象好像有点显得过于弱质了。他本人也许也注意到这点了吧,意图用嘴边的胡须和金框眼镜来掩盖自己的弱质。
而与他贫弱的形象相反,和花子的丈夫近藤胜之就显得有气势的多。近藤的身子谈不上高,但由于他过去练过柔道,拥有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胸板。油光满面的面庞横向扩张,给人一种精力旺盛的印象。
“你好像是到澳大利亚去了是吧?听说那边的男人有些热情过头,我还一直担心我们的水穗妹妹会被骗走呢。”
说着胜之开口放声大笑。水穗注意到这个叔父从刚才开始目光就在自己的大腿附近游移。她今天穿的是深褐的紧身裙。
“您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可比某些日本人要绅士的多。”
水穗含沙射影,故意动作夸张地紧紧并拢双腿。
和花子在一旁带着笑颜沉默地听着两人的交谈。虽说她身材娇小,面容质朴,但总体上可以说的上是个和式美人,这点与赖子和佳织共通。幸一郎的三个女人里,只有水穗的母亲琴穗张了一副带有异国气息的面庞,而水穗似乎也继承了母亲这一特点。
除了宗彦这些亲戚之外,一行人中还有一个水穗不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单色的制服套裙,看似年轻也年过三十了吧。她端正地站在一旁,好像是在炫耀自己匀称身材似地昂首挺胸。眼角略吊起的双瞳与挺直的鼻梁让人联想到冷漠清高的猫咪。
通过宗彦的介绍,水穗得知这个女人叫做三田理惠子,是宗彦的秘书。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她像模特似地挺着胸膛向水穗问好。声音虽小却清脆腔圆,相当富有魅力。
“那么,我们先回房间小歇一会了吧。”
宗彦说完站起身,和近藤夫妇一起朝楼梯走去。三田理惠子也理所当然地跟在他们身后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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