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发现迪克—迪克小羚羊的皮和头骨还保存在剥兽皮的草房里。他把兽皮卷起来,塞进了一头骡子的驮筐里。然后,他对已经遭到重创的旅行队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塔穆尔也偷偷溜进了护送旅行队的修道士队伍,他在队伍出发后,一直紧随在罗兰身后。修道院里的教士们脸上流露着悲戚和惜别的神情,送他们最初的一英里路程。
时当中午,天气正热,没有一丝风给他们带来凉意。峡谷里的石壁把可怕的太阳放出的热量吸收进去,再喷到他们向上攀援的身上。汗水刚一渗出毛孔,阳光就立刻把汗水晒干,在他们的皮肤和衣服上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晶。骡夫们受到惊吓,拼命赶路。他们跟在牲口后面,用削尖的木棍刺戳骡子的睾丸,迫使它们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到了下午太阳偏西时,他们又来到了早晨他们下山经过的地方,那也是泰塔可能建造水坝的地方。尼古拉斯和罗兰稍事休息,各自把头浸到河水里,洗去脸上和脖子上的盐渍和汗水。然后,他们站在瀑布上方,向寄托了他们的希望和梦想的河谷告别。
“我们得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她问道。
“我们不会离开这里很长时间。”他回答她说,“大雨很快就要到了,鬣狗已经嗅到了雨季的气息,纷纷聚集在一起了。从现在开始,每一天都是极其宝贵的,我们失去的每个小时可能都是至关重要的。”
她向下盯着河谷,轻声说道:“你现在还没有获胜,泰塔,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们一道转过身,随着旅行队伍向山崖顶部攀去。天色向晚时,他们没有在先前靠近河边扎营的地方停留,而是继续勉力向前走了几英里,直到天色黑得无法行进为止。他们无意建立一个舒适的营地,只是就着瓦特酒吃了点英吉拉饼,那是修道士们为他们带来的。饭后尼古拉斯和罗兰打开他们的睡袋,在石头地上并排摆好,用骡筐当枕头,很快便进入了酣甜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人们就给骡子绑好了驮筐,自己也喝了又浓又苦的埃塞俄比亚咖啡,然后便沿着山路出发了。
当上升的太阳照亮了他们面前伸手可及的峡谷峭壁时,尼古拉斯提醒罗兰说:“以这样的速度,我们今天下午就可以抵达峡谷脚下,我们就有机会在瀑布后面的石洞里宿营了。”
“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节省两天时间,明天一早就赶到卡车所在的地方。”
“很可能,”他说,“我很高兴能摆脱这个地方。”
“这里好像是个陷阱一样。”罗兰同意道,她望着两侧耸立的山岩,那些岩石把丹德拉河逼进了狭窄的河道。“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尼克。”
“把你的结论说给我听听。”
“没有什么结论,只是些说不准的想法。假如在飞马公司有什么人能够理解那些资料,也拥有我们那些拓本和照片,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研究中已经取得的进展,那么,他们会怎么做?”
“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想法。”他同意她的想法,“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在回到文明社会之前,我们又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一切,只能睁大眼睛,保持警惕。最可恶的是,我甚至失去了我的里格比步枪,我们成了一群任人宰割的牛羊。”
阿里,骡夫们,修道士们似乎都有同样的意见,他们决不放慢脚步。直到中午时分,他们才发一声喊,停下来喝咖啡,饮骡子。当人们生起了篝火后,尼古拉斯从骡筐里取出望远镜,向岩石山坡上爬去。爬了不远,他就发觉罗兰也跟了上来,他便停住脚步等着她。
“你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他郑重地告诫她,“热天里的体力消耗才是真正的危险呢。”
“我对你自己行动不放心啊,我要知道你在做什么。”
“稍微做个侦察罢了。我们应该放个前哨,而不是盲目地沿着山路向前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来的时候路过的最难走的路就在前面。上帝才知道我们到时候会遇到什么。”
他们继续向上攀登,但他们却无法登上山顶,因为有一道陡峭的悬崖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尼古拉斯在这道障碍前选择了一个最有利的地点,用望远镜向山谷两侧的山坡了望。周围的地形正像他记忆中的一样。山坡一直通往峡谷峭壁的脚下,山路越来越崎岖难行,地形像大海波涛撞上礁石后浪花飞溅般地起伏不平。山路紧紧依傍着河道,悬崖低悬在山道上空,形成了天然的河岸,又被风化成各种奇形怪状,犹如迪斯尼乐园中邪恶巫师的城堡。有个地方红色的砂岩覆盖在山路之上,使河水绕行其旁,山路也变得极为狭窄,驮着箩筐的骡子要想不被挤下河岸掉入水中,竟是极其困难的事。
尼古拉斯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山谷的谷底,他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于是他抬起头,扫视着悬崖的峭壁和悬崖顶部。
这时,阿里的喊声从山谷下面传来。他的喊声引起了一串回声:“快走啊,先生!骡子都准备上路啦!”
尼古拉斯向下朝他挥了挥手,他又举起望远镜最后望了一下前面的山谷。突然,一道强光一闪,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道短暂的光亮,像日光反射信号机发出的信号。他立刻盯住了那片发出强光的悬崖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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