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很久是否要走这无法挽回的一步,以至于她比约定时间几乎晚了一个小时。幸运的是这里是埃及,而阿塔兰是一个阿拉伯人,对阿拉伯人来说时间并不像对具有部分西方人性格的罗兰有同样意义。
他依旧温和而有魅力,今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很舒适地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袍,缠着一块头巾。他与她热情地握手。如果这是在伦敦,他可能会吻她的面颊,但是在东方,他不会吻他妻子以外的任何女人,即便是吻他的妻子也只能是私下在自己家里。
他领她走进客厅,他的男秘书端上了小杯浓咖啡,忙前忙后地保证这次会面的妥当进行。互致问候和必要的礼貌闲谈后,罗兰拐弯抹角地提到了她来拜访的主要原因。
“我在过去几天里大部分时间待在博物馆的阅览室里。在那儿我见到了许多老同事,听说纳胡特收回了对主任职位的申请,我很惊讶。”
阿塔兰叹了口气,“我的侄子有时很任性。这个工作本是他的,但是在最后关头他来告诉我,他在德国得到了另一个职位。我试图劝阻他。我告诉他说,尼罗河谷长大的人不会喜欢北方的气候。我告诉他在生活中有许多像故乡和家庭这样无法用金钱补偿的东西,但是……”阿塔兰用一个辩解的姿势摊开双手。
“那么你选择谁来承担主任一职呢?”她带着一种率真问他,但不是为了欺骗他。
“我们还没有做出任何固定的任命。既然纳胡特退出了,一时还想不起谁适合,可能我们要不得不在国际范围内招聘了,如果看到这个职位落到一个外国人手里,不论他多么有资格,我是会非常伤心的。”
“阁下,我可以私下和您说句话吗?”罗兰问道,有意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男秘书。阿塔兰只稍微犹豫了一下。
“当然。”他打了个手势让秘书离开房间,当他退出去,将身后的门关上时,阿塔兰向她侧过身,压低声音:“你想要讨论什么呢,我亲爱的女士?”
一小时后罗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送她一直走到办公室外的电梯处。
他和她握手告别,他的声音低沉甜蜜:“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但凭天意。”
当埃及航空的航班在希斯罗机场降落,罗兰走出机场到达大厅,排队等出租车的时候,她感到开罗和这里的气温至少相差15度。她的火车在黄昏时分湿冷的雾气中到达了约克。在火车站她按照尼古拉斯给她的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
“你这个傻姑娘,”他责备她说,“为什么不通知我你已经上路了?我好到机场接你。”
她惊讶地发现当看到他从车上下来,迈着长腿大步向她走来时,她有多么高兴见到他,她又有多么想念他。他没戴帽子,显然自从她上次看到他后,他没有理发,他的黑头发乱糟糟的,被风吹得很乱,鬓角有些银丝。
“膝盖怎么样?”他问候道,“你还需要别人搀扶吗?”
“好多了,差不多能扔掉拐棍儿了。”她突然感到一种想要用双手拥抱他脖颈的冲动,但是她没有让自己把感情流露出来,只是让他吻了吻她凉凉的冻红了的棕色面颊。他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皮革和某种须后水的香味,以及精力充沛的男人味。
坐在驾驶座上,他没有马上发动引擎,而是借着从车窗射进来的路灯灯光端详着她的脸。
“你看起来相当不错啊,女士,沾沾自喜的。”
“只是很高兴见到了一些老朋友,”她笑道,“但是我得承认开罗对我来说总是一副补药。”
“没有现成晚饭,我们还是去酒馆吃点儿吧,你喜欢牛排和腰子布丁吗?”
“我想去看我妈妈。我觉得很愧疚。我甚至不知道她的腿怎么样了。”
“前天我去看望了她。她还不错,挺喜欢新小狗,她叫它泰塔,你相信吗?”
“你真是个大好人——我是说,还费事去看她。”
“我喜欢她,一个老派的好人。现在的人可不像过去的人了。我建议我们先吃点儿,然后带上一瓶拉弗格威士忌,我们一起去看望她。”
当他们离开乔治娜的小屋时,已经过了午夜了,她和尼古拉斯几乎把带来的麦芽威士忌喝光了,现在正站在厨房门口向他们挥手告别,她将她的新宠物抱在丰满的胸前,身体在打着石膏的腿上前后晃着。
“你给我妈带来了不良影响。”罗兰告诉他。
“谁对谁是不良影响啊?”他抗议说,“她的一些笑话都能把斯第尔顿奶酪变得‘下流’。”
“你应该让我和她住在一起。”
“她现在有泰塔作伴,另外,我需要你在旁边,有好多工作要干,我都等不及要给你看看在你游荡埃及期间我都做了些什么。”
昆顿庄园的女管家已经为她在约克大教堂后巷的公寓里准备了一间卧室。
当尼古拉斯拿着她的行李上楼时,从二楼一间卧室的门后传来一阵粗齿锯声,她询问地看着尼古拉斯。
“工兵韦伯,”他告诉她,“团队的最新成员。我们自己的工程师,你明天就能见到他,我想你会喜欢他的,他是个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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