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那个坏脾气的家伙,我会自己扛着它。”“工兵”很有尊严地站直身体,“我不会让他的笨蛋白痴们碰它一根手指头。”他拎起那捆器材,放在肩上,后背僵硬地大踏步走开了。
迈克让先头部队先走五分钟,然后他点点头,“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大多莉飞走三十分钟后,他们离开了小机场,穿过黑暗寂静的旷野,向东走去。迈克规定的行军速度很快。当罗兰紧跟在他们后面时,她觉得他和尼古拉斯似乎应该长一双猫眼睛。那些人在黑暗中能看到东西,依靠他们中的某个人的小声提醒才使她在黑暗中避开掉到某个洞里或绊倒在一堆石头上。当她真的跌倒时,尼古拉斯似乎总在她身边,用强健有力的手臂一拽,稳住她。
他们按照要求完全沉默地前进着,每过一小时才休息五分钟。休息时,尼古拉斯和迈克紧挨着坐在一起,从他们小声的谈话里听到的几个词使罗兰意识到尼古拉斯是在向他解释他们回到阿巴依峡谷的原因。她听到尼古拉斯反复提到“麦摩斯”和“泰塔”的名字,还有迈克随后低沉的提问声。然后他们就又起身在夜色里继续前进了。
过了一段时间,她就失去了距离感,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多远。只有每小时休息的间隔使她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疲劳感慢慢蔓延,直到每走一步都很费力,尽管她说了大话,她的膝盖还是痛起来。时而她感到尼古拉斯拉着她的手臂,引导她走过崎岖的地段。有时因为前方传来的小声警告,他们又会突然停下,然后就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等待,神经绷紧,直到另一声耳语传来,他们又迈着和刚才一样急促的步伐前进了。有一次她闻到在干燥温暖的夜晚空气中,出现了河流凉爽的水腥气,她知道他们一定离尼罗河很近了。即使一句话不说,她也能感觉到走在她前面的人们的紧张不安,也能从他们的举止和他们持武器的方式上了解他们的警惕性。
“正在穿越边境。”尼古拉斯的呼吸离她的脸很近,紧张感是传染的,她忘记了疲劳,甚至能听到她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
这一次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每小时停下休息一次,而是又继续走了一个小时,直到她慢慢感到士兵们的情绪变了,有些人轻声地笑起来,在他们朝着东方天空的星光继续行进时,步伐中有一种轻松感。突然月亮用它的新月月尖刺破了远处山峦的黑色轮廓。
“解除警报,我们过来了,”尼古拉斯用正常的声音说,“欢迎回到埃塞俄比亚!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
“我很累。”他在月光里冲她咧嘴一笑,“很快我们就扎营休息了,没有多远了。”
他当然在撒谎。他们还在没完没了地走,她都想哭了。突然她又听到河水的声音,黎明中尼罗河轻柔的流水声。她听到前面迈克在和一直等着他们的人说话,然后尼古拉斯领她离开小路,让她坐下,而他则跪在她面前,解开了她的靴子。
“你干得不错,我为你骄傲。”他告诉她,他剥下她的袜子检查她脚上的水泡。然后又解开膝盖上的绷带,膝盖稍微有些肿,他熟练温柔地为她按摩。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要停,太舒服了。”
“我给你一片布洛芬,消炎的。”他从背包里翻出药片,又把夹克铺开让她躺下。“对不起,睡袋在另一批货里,吉尼空投前就只能对付了。”
他递给她水瓶,当她吃药时,他打开一袋军用干粮,“算不上美食,”他闻了闻里面的东西,“在部队里,我们管它们叫老鼠包。”她嘴里含着无味的肉条和人造奶酪就睡着了。
当尼古拉斯用一杯香甜的热茶将她叫醒时,已经是下午晚些时候了,他在她旁边坐下,小口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每喝一口都大声地吹着热气。
“你会很乐意知道迈克现在已经完全知道内情了。他同意帮我们。”
“你告诉他什么了?”
“刚好够引起他兴趣的。”尼古拉斯露齿一笑,“渐进渗透原理,永远不要一次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每次透露一点儿。他知道我们在找什么,还知道我们要用坝把河堵上。”
“在水坝上干活的人手呢?”
“他说什么圣福门舒的修道士就会做什么,他是个大英雄。”
“你答应给他什么回报?”
“我们还没有讲到那儿呢。我告诉他我们也不知道将发现什么,他大笑起来,说他相信我。”
“傻孩子,不是吗?”
“我不会用这个词描述迈克·尼马的,”他小声说,“我认为等时机成熟,他会让我们知道他合作的报酬是什么。”这时他抬起头来,“我们正谈你呢,迈克。”
迈克大踏步地向他们走来,在尼古拉斯旁边蹲坐下来。
“你们说我什么了?”
“罗兰说你是个冷酷的讨厌鬼,让她整夜急行军。”
“尼古拉斯宠坏你了,我一直看着他在你周围忙前忙后,”他咯咯笑着说,“要我说,对她们得粗暴点儿,女人喜欢这个。”随后他严肃起来,“我很抱歉,罗兰。边境总是一个糟糕的地方。现在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了,你会发现我不那么穷凶极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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