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对极了,冯·席勒先生。这是处理这些财宝的最好方法。您绝对配得上拥有它们并让它们来陪葬。但是,我们眼下必须先将它们完好地运出去。汉姆不是警告过我们河水在上涨,大坝可能会决堤吗?我们必须叫他和诺戈的手下将宝藏全部运走啊。我们可以用直升飞机把他们运到飞马营地,在那里我将为您安全打包,然后将它们运回德国。”
“是啊,是啊。“冯·席勒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他猛然害怕起来,唯恐他宝贵的财宝被洪水夺走。“快叫那个阿……叫什么名字来着?汉西斯?快让他去叫汉姆来,他必须马上到这来。”
纳胡特立刻跳起身来,大喊道:“汉西斯?你在哪儿?”
汉西斯一直在墓室入口处未走,他跪在曾装有圣人木乃伊的空石棺前念经祈祷着。他痛苦地徘徊在贪婪的欲望和虔诚的信仰之间。当他听到有人叫他时他深深鞠了个躬,然后站起身来,来到冯·席勒和纳胡特身边。
“你得回到其他人所在的水潭边……”纳胡特刚开始传达命令,但是一种奇怪的不安的神情浮现在汉西斯黝黑英俊的脸上,他举起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怎么了?”纳胡特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汉西斯摇摇头,“别出声!听!难道你听不到吗?”
“什么都没听到……”纳胡特说,但他突然停住了,黑眼睛里充满恐惧。
那是最轻微的声音,仿佛是夏日里西风的叹息声,那样轻柔,那样低微。
“你们听到了什么?”冯·席勒下命令似的问道。他的听力早已衰退,这种低微的声响就别指望他那老聋耳朵能听得见了。
“水声!”纳胡特小声说,“是流动的水声。”
“是河水!”汉西斯大叫了起来,“地道一定是进了洪水了!”说完他急转身迈开大步向地道长廊的尽头跑去。
“我们会被困在里面的!”纳胡特尖叫道,跟在他后面冲了出去。
“等等我。”冯·席勒喊着,也跟着跑出去,但他马上被这两个更年轻的人落在了后面。
修道士汉西斯跑上毒气陷阱的楼梯时,一步迈两磴,将其他两个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汉西斯,我命令你回来!”纳胡特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绝望地喊道,但当他跑到迷宫的第一个转弯处时,只看到这个修道士白袍一闪就不见了。
“古德比,你在哪儿?”冯·席勒颤抖的声音在石廊中回响着,但纳胡特毫不理会,沿着他认为的汉西斯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根本没看第一个转弯处墙上的粉笔记号。他以为他跟着前面汉西斯的脚步声向前跑,但当他跑到第三个转弯处时,他意识到他迷路了。他的心狂乱地跳着,嗓子眼里充满了恐惧。
“汉西斯,你在哪儿啊?”他发疯似的叫着。
冯·席勒的声音倒是从下面的通道里诡异地传来,“古德比,古德比,别扔下我!”
“闭嘴!”他吼道,“别出声,你这个老不死的!”
纳胡特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那里,努力辨认着汉西斯的脚步声,但耳朵里只能听到河水的响声。这沙沙的声音就好像是从他所站之处四周的墙壁里传出来的。
“不!别把我留在这儿。”他尖叫着开始漫无方向地狂乱地在迷宫里四处奔逃。
汉西斯心中充满了死亡的恐惧,脚底生风,毫无失误地跑过了迷宫的各个转弯处。但当他跑到中心楼梯顶部时,一只脚踝重重地崴了一下,他狠狠地摔了下去,从这段长长的陡峭的楼梯上翻滚而下,越滚越快,最终趴在楼梯尽头的玛瑙砖瓦地上。
他勉强站了起来,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惊魂未定,想继续奔跑。但他的腿已打晃,双脚纠缠,他又跌倒了。他的脚踝扭得太重了,已不能吃劲了。他又一次挣扎站起来,用一只手扶着破碎的墙壁,一瘸一拐沿长廊往外走去。
当他走到长廊入口处,爬过断壁来到放发电机的地方时,水声从地道那边传了过来。这时的水声已经很大了,低沉的翻滚声几乎盖过了发电机的嗡嗡声。
“仁慈的主啊,仁慈的圣母啊,救救我吧!”他一边哀求着,一边摇摇晃晃地沿地道往前走,中间绊倒了不只两次,最终蹒跚地挪到低洼处。
汉西斯跪在地上,向前面窥望着,借助悬在地道顶的灯光,他弄清了断崖的污水洞就在他下面。但他起初并没有认出来,它已经变了样。水位已经不再低于他所趴的地面了,污水洞里的水正不断地上升,从地道口涌进多少水,污水洞就快速吸进多少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浮桥已经陷入水中,时隐时现,仿佛是一匹急欲挣脱缰绳的野马一样,在洪水中跳跃着,摆荡着。
从远处泰塔水潭那边垂直倾泻而下的泛滥的河水,不断灌进墓穴地道,涌进污水洞。地道里的洪水已经漫过半墙高了,但他知道这是从墓穴逃出去的唯一通道,他越耽搁,洪水会越汹涌。
“我必须从这出去。”他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来到了浮桥的第一块浮板上,但是它摇动得太剧烈了,他根本就不敢站直身子,只好四肢并用,拽着浮桥两侧脆弱的扶绳,从一块浮板爬向另一块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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