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底比斯逃难的人流不断地从陆上和水上向南逃亡。由东方来的贸易商队的数量骤降,因为商人们在等待着观看即将来临的喜克索斯人进犯的结果。所有的商品都奇缺,价格飞涨。
“你能避开与阿佩庇交手导致毁灭性失败的唯一办法就是去商定停战。”泰塔对摄政王建议道。
他正要说明一下停战绝不是投降,那只是要利用暂缓的机会来增强他们的军事地位。但是纳加不允许他有机会详细阐述:“我也认为这样较妥,巫师。”他热心地表示同意,“我常常试图说服我爱戴的同伴——法老泰摩斯,这是一条明智的路。他却从未听过我的话。”
“我们需要时间。”泰塔解释道,可是纳加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当然你是正确的。”纳加受到这种出乎预料的支持很兴奋。他曾经尝试过劝说政务会的每位成员同意与喜克索斯人达成和平,但是没有一个人支持他,连辛卡也不支持他。甚至像阿斯莫尔那样忠诚于他的人也冒着令他暴怒的风险,发誓宁可死于自己的剑下也不向阿佩庇投降。荣誉之花开放在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环境背景下,就算是摄政王通过政务会实行强迫也有其限度,这真可谓是一种令人头脑冷静的启示。
与喜克索斯人达成和平是纳加远见卓识的核心,那就是两个王国重新联合起来并由单独的一位法老统治。只有一位埃及和喜克索斯人血统各半的法老才能取得那样的成就,他没有丝毫怀疑地认为,这就是众神通过迷宫给他的许诺。
他继续诚恳地说:“我应该知道,泰塔,你是一位不会让偏见蒙蔽了自己的人。所有其他的人都大叫‘不投降’、‘宁死不受辱’。”他摇摇头,“你和我能看到我们通过武力没法得到的东西,我们或许能以更温和的方式得到。在尼罗河流域六十年以后,喜克索斯人比小亚细亚人变得更埃及化。他们已经被我们的众神、我们的哲学和我们的女人所吸引。他们野蛮的天性已经被我们影响得温和而宜人了。他们的原始放荡的方式已经被我们高尚的礼仪所陶冶。
摄政王对他试探性建议的反应非常强烈,这让泰塔吃了一惊。这里有比他已经怀疑到的更多的阴谋。为了争取时间去思考它,获取一些纳加真实意图的迹象,他低声说:“那是些至理名言。我们如何能希望带来这次停战呢,摄政领主?”
纳加急切地说明:“我知道在喜克索斯人之中同意这些看法的有许多。他们加入我们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能给两王国带来和平和统一。”
面纱逐渐揭开了。泰塔突然记起来这话他曾经听到过一次,但在当时他拒绝了。
“谁是这些喜克索斯人的同情者呢?”他问道,“他们身居高位吗?在阿佩庇近前吗?”
“贵族,地道的。一些人在阿佩庇的军事委员会任职。”纳加好像要对此详述,但很明显他努力控制自己停了下来。
对泰塔来说那已经足够了。有关喜克索斯人与纳加的出身背景有联系的模糊传闻肯定是有根据的,如果那是真的,其余的一切就完完全全地清楚了。他再一次为纳加如此之大的野心感到吃惊。
“去见见这些贵族和他们讲讲,那会是可能的吗?”泰塔小心地问道。
“是的。”纳加肯定道,“不到几天,我们就能和他们联系上。”
对泰塔来说,那简单陈述的含义是极大的。埃及的摄政王暗中与夙敌的军队结盟。还有什么被隐藏着呢?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他那贪婪的手没有伸到呢?泰塔只感到一股冷气透彻骨髓,他感到颈后的汗毛倒立。
这就是那位当法老被杀害的时候,在他身边那深爱的朋友。他是法老死亡方式的唯一见证人。这位欲壑难填的野心家和有着残忍意图的凶手承认了他是喜克索斯贵族的至交和密友,正是一支喜克索斯人的箭射死了法老。阴谋达到了多么严重的程度呢?
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声色,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纳加很快地继续下去:“我确信我们能和喜克索斯人达成协议,我设想阿佩庇和我以一个联合的国家政务会的形式共同摄政。其后要发挥你的影响力来劝说我们自己的政务会的成员们来批准它。大概你能再次咨询迷宫,让众神的愿望为人所知。”
纳加正在建议他做一个虚假的占卜。他怀疑到了那就是在布西里斯发生的占卜吗?泰塔认为那不会,但是必须立即否定他这种想法。泰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与迷宫有关的任何事情,枉费心机地用阿蒙拉神的任何话或以他的名义或误传他的神谕都会招致可怕的严惩。”
纳加很快地收回自己的话:“我没有建议如此地不敬神,可是通过迷宫,我已经得到了诸神的许可。”
泰塔咕哝了一声:“首先,我们必须确定这个条约是否可行。阿佩庇可能认为他的军事实力是不容置疑的而拒绝会见我们。不顾我们对和平的任何态度,他可能决定继续进行这场战争直到出现那令人悲痛的结局。”
“我认为那不会发生。我将给你我们在另一方的联盟者人员的名单。你一定要秘密地去找他们,泰塔。你声誉卓着,即使在喜克索斯人之中也备受尊敬,我会给你带上一个证明你是从我这里被派去的护身符。你是我们事业最棒的使者。他们会听信你所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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