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路旁山楂树那扭曲的枝条下,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那枝条的形状奇特,就好像是被人工修整成一个独特的突显出来的伸向蓝天的十字架。他朝下看,一块如马头般大小的岩石引起了他的注意。它最近被移动过,然后又被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泰塔把它从坑中抬了起来,看到它覆盖着一个在山楂树的树根之间的神龛。他把石头放在了一边,全神贯注于那个神龛。神龛里面有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那可能是一条蛇或一只蝎子的藏身处。
他掏出来一件雕刻得很漂亮的手工制品。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意识到那是一个箭囊。它的来源是不容怀疑的,因为它的设计是喜克索斯人的纹章风格,皮套盖着的加工的图像是瑟伊兹,被喜克索斯战士所尊重的鳄鱼战神。
泰塔扭开了塞盖,发现那个箭囊里有五支战箭,箭羽是绿色和红色的。他抽出来一支箭杆,他认出它了,他的心激烈地跳动着。这不会有错。他曾仔细地检查过那折断了的有着血凝印迹的箭杆,就是纳加在政务会上拿出来的那一支。这同射死法老的那一支箭一模一样。
他把箭杆举到了亮光之下,仔细地端详着蚀刻在上面的图章。那是一个符合传统程式的豹子头,它的嘴咬住一个僧侣书写体的字母T。这是在那支致命的箭上见到的装置。这是完全相同的箭。泰塔把它在手上翻过来掉过去地看,好像试图从它身上获取最后一点信息。他拿起来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它。只有木头、漆和羽毛的混合味儿。把他引导到这个隐藏物来的那种污秽味已经消失了。
为什么刺杀法老的凶手会隐藏起他的箭囊?在战斗之后,喜克索斯人已经离开了占领的阵地。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寻回他们的武器。这是一件漂亮而有价值的东西。没有任何战士会遗弃它,除非是不得已,泰塔想。
他在小山坡上又寻找了一小时,但是没有发现其他有重要意义的东西,他也没有再次探测到腐烂和邪恶的超自然的气味。他下到河谷的沙地上战车等待他的地方,带着那个隐藏在他胸布下的箭囊。
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们在干河谷里隐蔽地等待着。接着,为了不让轮毂吱吱地叫,他们涂上了润滑的羊脂油,马蹄子包上了皮套,所有的松散武器和马具都小心地裹住以降低声音。有吉尔给他们领队,他们已经深入了喜克索斯人的领地。
持矛卫兵对这一地区很熟悉,泰塔没有插嘴,但他也在惊讶这位战士和他的主人多么经常地走这条路,他们和敌人还保持着什么样的其他约会。
此刻,他们已经到达了尼罗河三角洲的淤积平原。当那些武装的士兵队伍在黑暗中骑马路过他们隐藏的地方时,有两次他们不得不离开大道等待着。午夜过后,他们来到了一座某位被忘记的神的荒芜了的神庙,低矮的土丘一侧的墙已经凹陷了下去。那凹陷的洞穴足以能够隐蔽整个队伍的车辆、马匹和士兵们。很快就让人清楚的是,以前它就一直用于这个目的:油灯和一个两耳细颈的油罐隐蔽在毁坏了的圣坛后面,成桶的马料堆在神殿里。
他们解掉马的挽具喂它们,骑兵们也开始吃饭了,然后在干燥的垫子上躺下,很快就响起了鼾声。与此同时,吉尔将他的骑兵制服换成了一个农民的不伦不类的装束。“我不能用马,”他对泰塔解释道,“那会吸引太大的注意力。我得用半天的时间步行到达布巴斯提斯营地。在明天晚上之前不要指望我能回来。”他溜出了洞穴,消失在夜色里。
当他躺下来等待纳加领主的同盟者来回答吉尔带给他们的信息时,泰塔想,诚实的吉尔并不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直率。
天一亮,他就在小山的顶上派了一个哨兵,那里有一个通风的井口从地下洞穴的神庙里露出来。正午前,一声低低的哨音顺着通风口传来,提醒他们有危险。泰塔爬上来加入了岗哨的行列。从东面,一支满载的驴子驮队正朝着神庙的入口径直地走来,泰塔猜想,正是这些商人将神庙变成了一个权宜的过夜客栈。可以肯定,正是他们在圣殿里留下了储存的饲料。他沿着山坡吃力地爬下来,看不见到来的商队了。在路的中间他安排了一段白色的石英石,而他又在《魔山的亚述篇》中诵读了三节。接下来他离开去等待商队的到来。
领头的驴子在其余驴子前大约五十肘尺远。很清楚地可以看出,牲畜熟悉到神庙的路,并且很乐意享用里边储存的饲料,因为它不需要驭手的催促就开始跑起来。当它来到路中间成堆的白石英石的时候,小毛驴拼命地躲避导致货物滑了下来,在它的肚子底下悬着。它开始尥起后蹄,疾驰而去,离开了神庙朝平原的方向穿越过去,其余的驴子也都四处奔逃。它的沙哑的鸣警和高声的嘶叫影响了队列中其余的驴子,很快地它们就好像遭到了一群蜜蜂的攻击似的,全都蹬起后腿,猛劲儿地甩着头来摆脱缰绳的羁绊,转圈地跑着并弹起后腿向它们的驭手猛踢。
驮队的驭手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来逮它们并把那些脱缰的驴子重新聚拢到一起,使那些受惊的牲畜平静下来,然后上路朝着神庙再次出发。这一次商队的队长那穿着袍子的肥胖发福的身形坐在了车里前行,用长长的缰绳拖着他后面那些不愿意动的驴子。他看到路中间的石头,停下来。队伍挤在了他的后面,其他的驭者来到了前面。他们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会上声音喧哗,手臂挥舞。声音传到了坐在山坡上橄榄树之中隐藏的泰塔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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