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叫它克鲁斯。”尼弗尔决定,“贝都因人称火为克鲁斯。”
“是的,名字是重要的,我从没听说过一匹良马会取难听的名字。好像众神正在倾听着它,让克鲁斯成为你右边的卫士,可是现在你需要一个左边的卫士。”
“另一匹小雄马驹……”尼弗尔一开口,泰塔便阻止了他。
“不,左边我们需要一匹小牝马,一匹温柔的雌性马的影响可以保持对克鲁斯的制约,让它一直保持战斗的激情。当路途艰难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激情会吸引它勇敢地前行。”
“你已经选定了,是吗?”尼弗尔问道。
“你也选好了,”泰塔点了点头,“我们俩肯定都知道是哪匹了”。
他们的眼睛回望着在主灌溉渠旁平静地吃草的那匹小牝马,离克鲁斯和其余的马群只隔不很远,就好像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着它似的,它抬起头来回望着他们,在浓密的睫毛后面有一对亮亮的大眼睛。
“它真美。”尼弗尔喃喃地低语道,“我想要不套绳子带走它。”泰塔沉默不语,一分钟后尼弗尔冲动地说道:“我打算试试。”他站起身来对麦伦叫道:“把其他的马匹从牧场上赶走,只留下那匹枣红色的小牝马。”
当只有尼弗尔和那匹小马留在牧场上的时候,他离开了围栏,小心翼翼地向它的方向移动着,不是直接对着它过去的,而是在它前面慢慢地绕过去。它一表现出焦躁不安的迹象时,他就在绿色的草地上蹲下来,慢慢地等着。它又开始吃草了,但是它总是用眼角注视着他。尼弗尔开始轻柔地唱起那首猴子歌,它抬起头来,又朝他看看。他从腰带上系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块高粱饼,没有站起来将饼给它送过去,它翕动着鼻孔,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响声。
“来,我的宝贝。”
它迈着不稳定的步子向他走过来,接着停下来,向上甩起头。
“亲爱的,”他低声哼唱道,“我可爱的宝贝。”
它一下子跨了一步过来,接着,用力地伸长了脖子,鼻子抽动出声音来嗅那块高粱饼。它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害怕了,又猛地回过身去,然后飞快地跑掉了,在牧场上转了一个大圈。
“它跑起来就像风一样。”麦伦叫道。
“多弗。”尼弗尔使用了贝都因语中表示“北风”的这个词,冬天的柔和凉爽的风。“多弗,那就是它的名字。”
展示完它女性的任性后,多弗又风情万种地绕了回来,然后从另一侧来到他身边。这一次,它接受了给它准备好的食物,嘎吱嘎吱地大声咀嚼高粱饼,还流着口水。它那天鹅绒般的吻突轻轻掠过他张开的手掌,寻找着饼渣,当它发现什么也没有了,就伸向他腰间的袋子,用足力气猛烈地撞击小袋子,把尼弗尔撞得向后倒了下去。他爬了起来,从袋子里掏出另一块饼。
当它吃着的时候,尼弗尔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脖子。好像苍蝇正在它的身上爬似的,它那赤褐色的毛皮跳动起来。它耳洞里有只蜱,尼弗尔把它拔了出来,接着用指甲将它捻死,随即将那带血的碎皮给它闻。它打了个冷战,对这种讨厌的气味厌恶地滚动着大眼睛,但是它允许尼弗尔检查并抚摸它的另一只耳朵。当他离开牧场的时候,它就像小狗一样跟在他的后面,直到走到围栏。接着它将头悬在了栏杆上,在他的后面嘶鸣。
“我充满了嫉妒。”敏苔卡从神庙的屋顶上注视着这场偶遇,“它已经几乎和我同等程度地爱上了你。”
第二天清晨,尼弗尔单独来到牧场。泰塔和麦伦在神庙的屋顶上注视着他们,这是尼弗尔和多弗之间的事。任何其他的人都不应该干预。
当尼弗尔来到围栏旁时,他打了个口哨,多弗扬起头,从牧场上飞奔而来迎接他。它一到他身边,就把吻突朝他身上的小袋子猛伸过去。
“你真是个典型的女性。”尼弗尔责备它道,“你只对我给你带来的礼物有兴趣。”
它吃着高粱饼的时候,尼弗尔亲昵地抚摸着它,直到他的一只胳膊轻快地搂住它的脖子。接着他牵着它沿着围栏走去,然后再走回来,它倚靠着他。它慢慢地嚼着,他又喂了它一块。他顺着它的左侧退回来,一边抚摸一边告诉它,它有多么的漂亮。接下来。他一下子平稳地跃了上去,骑到了它的背上。它开始起步,他抵住它的第一次猛冲,但是它突然轻微地叉开腿,战栗着站下了,然后回过头来用滑稽惊讶的表情盯着他,搞得尼弗尔禁不住大笑起来。“好吧,我的心上人。这就是你生下来时的样子。”
它跺了跺前蹄,喷着响鼻儿。
“现在开始吧。”他说道,“你不是要试图把我甩下去吧?我要马上解决这个问题。”它转回头去,闻了闻他的脚趾,好像无法使自己相信,他已经做出了意想不到的失礼行为,触犯了它的尊严。它战栗着,又跺了跺蹄子,仍然站在那儿不让步。
“走吧!”他说道,“让我们试着来一次慢跑。”他用脚跟碰了碰它的肋腹,它惊讶地跳起来,接着向前走去。他们沿着围栏平静地走下去,他又碰碰它。它突然快步疾走,渐渐地慢跑起来,麦伦在神庙屋顶开始高声呼喊,在田地里做工的男男女女都伸长了脖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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