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笑百步吧?”麦伦问道,他的微笑有些不自然。
“那就是神给你两只眼睛的原因。”泰塔说道,开始用白色的亚麻绷带包扎那只被毁了的眼睛。
“我恨那女巫,这是她干的好事。”芬妮说,开始轻轻地哭起来。“我恨她……我恨她……”
“备一顶轿子,”泰塔命令那些正在附近等候的士兵们。
“我不需要,”麦伦抗议道:“我能走。”
“骑兵的第一法则,”泰塔提醒他道:“当有马骑时,你就永远不要步行。”
当轿子准备好时,他们就帮助麦伦入座,开始返回塔马富帕。他们走了不长时间后,芬妮就对泰塔叫道:“北方有陌生人,他们正在观察我们。”她指向那干涸河道的方向,有一伙人站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芬妮迅速地数了一下:“五个人。”
他们只系了一条腰布,身躯赤裸。他们全都带着矛和大头棍,有两个还挎着弓箭。他们当中最高的人站在最前头,那人戴着红色的火烈鸟羽毛的头饰。他们的神态是傲慢和怀有敌意的。在头目后面,有两个人好像是伤员:他们由战友扶着前进。
“巫师,他们经历过一场战斗。”肖法尔——其中的一个抬轿子的士兵指出。
“对他们喊话!”泰塔命令道。肖法尔高喊着,向他们挥手。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有反应。肖法尔又喊了一遍。戴红羽毛头饰的头目以指挥的姿势举起了他的矛,他的士兵们立刻从地平线上消失了,留下了空寂无人的小山坡。随着他们的离去,远方高声的合唱打破了山里的寂静。
“那歌声来自镇里。”芬妮迅速地转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有麻烦了。”
在红石那离开泰塔后,卡卢卢的护卫们就抬着他下到了河谷,朝塔马富帕走去。他似乎很忧伤,她们小心地、慢慢地走着。她们每隔几百码就停下来让卡卢卢喝葫芦里的药,再用湿布给他擦擦脸。从太阳照射的角度来衡量,距她们开始从山谷里向塔马富帕的大门攀登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当她们进入浓密的山楂荆棘丛地段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到了路上。卡卢卢和他的女护卫们认出了他,不只是因为他的火烈鸟头饰。她们放下轿子,匍匐在地。
“拜见大酋长。”她们齐声致意。卡卢卢吃力地用手肘支起身子,惶恐不安地注视着新来的人。巴斯玛是居住在塔马富帕和基奥加之间的领地上的所有巴斯玛拉部落的大酋长。在那些建神庙的外国人来之前,在湖底深处升起红石墙之前,他一直是最高统治者。现在他的部落四散了,他的统治中断了。
“您好啊,至高无上的巴斯玛,”卡卢卢充满敬意地说道:“我是您卑微的仆从。”
巴斯玛是卡卢卢的死对头和敌人。直到此刻,卡卢卢一直因其声誉和地位而受到保护。即使是巴斯玛拉部落的酋长,也不敢去伤害一位有能力、有影响的巫师。然而,卡卢卢知道,自从尼罗河被堵塞,巴斯玛一直在等待他的机会。
“我一直在注意你,男巫。”巴斯玛冷冷地说道。
“我很荣幸一位大酋长会注意到我卑微的存在。”卡卢卢低声说道。十个巴斯玛拉部落战士从灌木丛里走出来,在他们的酋长身后站好。
“你领着我们部落的敌人来到塔马富帕,他们已经占领了我们的镇子。”
“他们不是敌人,”卡卢卢回答。“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和盟友。他们的首领是一个了不起的巫师,比我知识更渊博、本领更强大。他是来毁掉红石、使尼罗河河水重新流动的。”
“你这个无用又缺腿的东西,这是些多么低能的谎言?那些人和在尼罗河河口建造神庙的魔法师是同样的男巫,和招来黑色幽灵愤怒的术士是同样的男巫,和致使湖水沸腾和大地裂开的人还是同样的男巫。他们就是用魔法从深水里变出巨石、堵住了养育我们的父母之河——伟大的尼罗河的那些巫师们。”
“事情不是那样的。”卡卢卢从轿子上跳下来,使自己利用断腿的残部保持好平衡,站在了巴斯玛面前。“那些人是我们的朋友。”
慢慢地,巴斯玛举起了他的矛,指向了小矮人。这是个宣判死刑的姿势。卡卢卢看了一眼他的卫士们。她们不是巴斯玛拉部落的成员,这是他选择她们的原因之一。她们来自遥远的北方的一个善战的部落。无论如何,在生死关头,他也叫不准她们会忠诚于哪一方。好像是为了回答他心中的疑虑,那八位妇女在他身边靠紧了。茵芭丽,那位精英,是她们的首领。她的身体可能是由无烟煤雕刻的。她的煤玉般的皮肤用油涂抹过,在阳光下闪着光泽。胳膊和大腿以其纤细平滑的肌肉而显得光洁如玉,她的乳房高挺,周边装饰有仪式划痕的精细复杂的图案。她的颈项高且突出,眼神凶狠。她从她腰间的环上解下战斧,其他的女卫士与她的行动保持一致。
“你的婊子们救不了你,卡卢卢,”巴斯玛轻蔑地嘲笑他。“杀了这个男巫,”他对他的武士们嚷道。接着,他猛地把长矛投向卡卢卢。
茵芭丽预料到他的投掷,她向前一跃,用右手抡动战斧,在半空中迎击长矛,那长矛被击得直朝天上飞去了。当它落下来时,她用左手利落地抓住了它,举起矛尖迎击战士们的冲击。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撞上了矛尖,正好刺穿了他的腹部。他向后倒下去,撞得他身后冲上来的那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接下来,他摔倒在地,抓着扎进他腹部的长矛杆,双腿乱踢。茵芭丽轻盈地越过他的尸体,在后面那个人还未能恢复过来时,她抓住了他。她抡动着战斧,高高地举起,干净利落地砍断了他持矛的手臂。她来了个原地单足旋转,利用其冲力砍掉了当时正向前冲的第三个人的头。无头的尸体倒下去成一坐姿状态,切开的动脉喷射出高高的一股亮红色的涌流,然后洒落下来,鲜血浸入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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