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相信你这套英格兰人的鬼话。”她冷冰冰地告诉他,依旧不理他,“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卖弄小聪明,不再捉弄我?说说你对我刚才念的这段文字的想法?”
“除了字面意思,什么想法也没有。”
“那我说给你看。”她站起来,拿起照片,把照片和拓版用纸全都卷起来,塞进了她的帆布包。“你应该回去换上你的靴子。我准备带你出去走一走。”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站在了吊桥中央,丹德拉河水的轻快波浪之上,轻轻地摇荡。
“哈比,是尼罗河的女神。那么这条河不就是她的女儿么?她希望和她相汇,于是从山里跳出去,那不正是一路像狮子一样吼叫着,带着白色的泡沫吗?”她问道。
静静地望着远处粉色的石头构成的拱门,和从下面流过的河水,尼古拉斯突然色迷迷地笑起来,“我想我知道你下一步要说什么了。我看到那个山崖裂缝时,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要说的。你说那个裂缝像一个滴水兽的嘴,但我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形象。”
“我所能说的就是你肯定有一些‘特别的女朋友’。”她说道,然后便捂住了嘴。“啊呀呀,我并不是说那个意思。我现在对你和泰塔都很厌恶。”
“工人们在那里被吞噬掉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兴奋了。“石匠和工人们在石头里!”
“麦摩斯法老是一个神。河水已经吞噬了一个神,用它的石头拱门”,她也变得同样兴奋起来。“我必须承认如果你没有探索河谷内部,如果你没有发现山崖上那些壁龛,我是不会产生这种联想的。”她摇晃着他的胳膊,“尼克,我们必须再到那里去。一定要更清楚地看看你在山崖上发现的那些浅浮雕。”
“那可需要做些准备了。”他模棱两可地说。“我必须连接一些绳索,准备好滑轮系统,而且,我还得训练阿里和其他人,以免再发生上次那种重大事故。我们最早也只能在明天上午之前做完这一切准备。”
“你着手去做吧,我会把主要精力放在那些石柱的拓版上。”说罢,她突然停住脚步,仰望着天空,“听!”她轻声说。
他点着头,在脚下的水流声之外搜寻空中传来的马达轰鸣的声音。
“该死的东西。”他打了个榧子。“我觉得我们已经忘记飞马公司的存在了。快走!”他抓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走下吊桥。当他们下了桥后,他立刻跳向了沙滩,她也跟着他,两人一道躲进了吊桥下的阴影里。
他们静静地坐在白色的沙滩上,听着巡逻直升机越来越近的马达声。那声音绕过山峰,越过了粉红色的悬崖。这次飞机员没有发现他们,因为那飞机一直在河谷上空往返搜寻着。突然,马达的轰鸣声有了变化,驾驶员向上拉起了飞机。
“听声音他们好像要在山里降落了。”尼古拉斯一边慢慢从吊桥下走出,一边说道,“我觉得,如果没有他们的监视,我们的行动就会容易得多。”
“我倒认为不用担心他们的干扰。”罗兰反驳道,“即使他们和杀害杜雷德的人有关联,我们仍然可以抢在他们的前面。他们显然还没有察觉到修道院的重要性,特别是对那石柱一无所知。”
“我希望你说对了。我们回营地吧。一定不能让他们发觉我们重新进入了河谷里。他们到这里来的时候,也许会发现我们在这一带活动的次数太频繁了。”
在罗兰回到她的草房,专心致志地去研究那些照片和拓本时,尼古拉斯也率领猎物驱赶者和兽皮剖制师们忙碌起来。他把尼龙绳索的疙瘩全都解开,将两股和成一股,再编织成五百英尺长的绳索。他又把厨房前的帆布门帘拆下来,重新裁剪,并缝制成一个系在吊索上的带子。最后,他把绳索的一端穿进一个大铁环。大铁环连接着帆布座椅的四个角。
他没有滑车和滑轮,只得用粗木杆做了一个架子,用它可以把绳索伸出到悬崖边缘之外,以免绳索和岩石发生缠绕的情况。而绳索就在粗木杆顶端所钻的一个孔里,上下移动。那个用烧红的铁钻出的孔洞,用猪油润滑过。
还没到傍晚时分,他就把准备工作全都完成了。于是,他让罗兰留在营地里,而他则带着众人扛着绳索和木杆造成的简易滑轮,沿着山路,向上次他用绳子坠到沟底去拾取小羚羊尸体的方向走去了。到达那里之后,他们又沿着山崖向河的下游走去,一路上行进得十分艰难。悬崖边上,灌木丛生。他们不得不在很多地方用砍刀为自己劈开通道。
瀑布的水声指引着他。当他们向下游行进时,水声也越来越大,最后仿佛岩石也被咆哮的水声震撼得摇荡起来。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尼古拉斯俯下身去,顺着山间的石缝往下望,都可以看清河水闪亮的水花了。
“就是这个地方。”他满意地咕哝着。接着,他用阿拉伯语对阿里讲起了他要做的事情。
为了找到合适的地点架设简易滑轮,尼古拉斯坐进帆布座椅,让大家把他放到二十英尺以下的悬崖表面。从那里开始,绳索才可以保持直线下垂,而不会和山崖上的岩石相摩擦。而他又可以看到所有山崖表面凸凹不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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