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猿松开了麦伦的弓,在枣红马的臀部向后滚落下去。它滚到了森林的腐叶覆盖层里,发出了狂怒的尖叫,用它的两只爪子拉扯着那支箭。茵芭丽冲了上来,高高举起的战斧抡了下去,劈开了那厚厚的颅骨,就好像那是蛋壳一样。纳康托离开了那些驮马,它们都溜掉了。他从她面前过去,冲到了希尔特用长矛制服另一只巨猿的地方。纳康托用他的短剑刺了下去,两次捅入它的喉咙,临死之前,那只巨猿发出了最后一声吼叫。
芬妮一直让自己的马和麦伦的枣红马的速度保持一致,但是现在他们慢了下来。麦伦正把那女孩小心地抱在他的胸前。她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抽泣着。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地让她放心:“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美人。不需要哭泣,小可爱。你现在安全了,我会保护你的。”他所表达的关心和同情不知为什么被他自鸣得意的咧嘴一笑而显得毫无意义了。
芬妮猛然转回马头,泰塔是从另一边骑马过来的。“小姐,我不清楚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更危险的,是野猿还是把你从它那里救出来的人呢?”泰塔说道。随着最后的一声抽泣,那位女孩抬起头来,可是她的胳膊仍然抱着麦伦的脖子,他也不想放开她。她流着鼻涕,眼睛里的泪水也没有断。他们全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尽管她满脸都是泪水,泰塔依然看出她是一个美人儿。接着他用慈爱的语调问她,“当你遭到那些野兽突然袭击的时候,你一个人在森林里做什么呢?”
“我在逃,一些穴居动物在追我。”女孩又一声抽泣。
“穴居动物?”麦伦诧异地问道。
她的黑眼睛转回到他的脸上:“人们就是那么叫它们的。它们是恐怖的东西,我们全都怕它们。”
“你的回答带出来一连串的问题。但是,让我们首先找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你要去哪里?”泰塔插话道。小姑娘把眼睛从麦伦身上移开,看着泰塔:“我正要来找你,巫师。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
“那又引出了另一串问题。我们从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开始吧,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我叫茜达都,巫师。”她回答道,浑身颤抖得很厉害。
“你很冷,茜达都,”泰塔说道,“在我们送你回家之前不会再有问题了。”泰塔转向麦伦,当他问话的时候,保持着很严肃的表情:“这位女士有什么让你不便或不舒服的感觉吗?你认为你能把她一直抱到村子里吗?还是我们将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呢?”
“我能够忍受她可能带给我的任何痛苦。”麦伦同样严肃地回答。
“那么我相信我们已经结束了在这里的事情,让我们继续赶路吧。”
当他们进入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屋几乎全部陷入黑暗之中,因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进村。当他们在马厩围栏里下马的时候,茜达都非同寻常地恢复了。而麦伦也没有什么风险,他把她抱进了大客厅。芬妮和茵芭丽点亮了灯,将一罐丰盛的炖野味放在炉子上加热,泰塔检查了茜达都的伤势。那都是些表皮的擦伤、刮伤和扎进去的一些荆棘的芒刺。他在她的小腿上找到最后一颗刺,在她的伤口上抹上了药膏,然后安安稳稳地坐下来,打量着她的光环。他看到了一种惊恐和仇恨的极度混乱的状态。她是一个困惑和不幸的孩子,但是在她的痛苦和焦虑下,她的光环是清晰纯洁的。她本质上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家伙,但是被迫早熟去面对着世界上的灾难与邪恶。
“过来,孩子。”他叫道,“在我们谈论更多的事情之前,你必须吃、喝、睡。”茜达都吃了些炖野味和芬妮拿给她的高粱饼,她用最后一块饼皮把碗擦净,泰塔提醒她,“你说你是来找我的。”
“是的,巫师。”她小声回答。
“为什么?”他问道。
“我可以和你单独谈吗,在一个没有任何外人听到我们谈话的地方?”她羞怯地问道,无奈地看了一眼泰塔。
“当然。我们去我的房间。”泰塔拿起了一盏油灯。“跟我来。”他带着她来到了他和芬妮共住的房间。泰塔坐在自己的垫子上,然后对她指着芬妮的垫子。茜达都盘着腿,又轻轻地拉了拉裙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现在你说吧。”泰塔对她要求道。
“在雅里每一个人都说你是一位着名的外科医生,精于各种草药和汤剂。”
“我不清楚‘每一个人’是谁,但是我确实是一位外科医生。”
“我要你给我从子宫里冲掉婴儿的东西。”她小声说道。
泰塔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会是此等事情。他沉吟了一会儿,想着如何回答。最后他轻声地问道:“你多大了,茜达都?”
“16岁,巫师。”
“我原以为你更小一些呢,”他说道,“可是没有关系。你现在怀的孩子的父亲是谁?你爱他吗?”
她的回答是充满怨恨和愤怒的:“我不爱他。我恨他,我希望他死掉。”她脱口而出。
当泰塔在想下一个问题时他注视着她:“既然你那么恨他,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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