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要放了我吗?」
「听好喽,要是叔叔轻举妄动,叔叔的小孩可能就惨了。就算我把带子解开,叔叔也不是就自由了。别忘了,如果联络不上我,医院的小孩就再见喽。」
反射性的怒意让木村浑身颤抖:「喂,你有好好检查手机吧?」
「咦?」
「你没接电话就惨了不是吗?」木村皱起眉头。
「啊,对。差点忘了。如果响了十下我没接,到时候叔叔的小孩也一样惨。说得没错。」
「你敢给我说什么不小心漏接电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叔叔,那不重要啦,」王子满不在乎地接着说。「我有别的事要请叔叔帮忙。」
「帮你捶肩膀是吗?」
「我想要叔叔陪我一起去拿个东西。」王子指着后方车厢说。
槿
藤泽金刚町的行人专用时相路口,南北向马路的号志现在是绿灯。行车陆续通过。等待行人号志的人们群聚在斑马线前方。槿站在距离那里约三十公尺远的大型书店前。他看看号志。再看看行人。男,高个子,清瘦,三十多岁,不对。男,大个子,二十多岁,不对。女,不对。男,小个子,二十多岁,不对。女,不对。男,学生制服,不对。他等待目标男子经过。
十字路口的号志变了。人潮一口气涌上斑马线。纵向、横向,十字交叉前进。没多久,行人号志闪了,变成红灯。马路又变成绿灯。时机已经根植在身体。重要的是黄灯亮起的时机,还有闪完的瞬间。车子在黄灯时比在绿灯时更会加速,容易莽撞地直冲上来。
我觉得推手就像鎌鼬〔※一种传说中的风妖。〕。有个女的这么说过。她是委托人。槿自称推手的代理人,与那个女人接触。
平白无故,手脚却突然出现割伤,大家不是都说这是妖怪鎌鼬干的好事吗?其实那只是被锐利的风给割伤的。我想推手就跟銾鼬一样,大家只是把意外身亡或跳轨自杀的人,用被推手害死来说明罢了。都只是在事后创作出根本不存在的事物。
很多人都误会了,镰鼬并不是风或真空造成的。是风造成割伤的说法,到头来也只是谣言。槿这么说,惹得女人不高兴了。
不高兴的话,回去就好了,然而女人却更加执著,追根究柢地探问推手的事。槿讨厌这女人,没接下案子就离开了。然而女人仍然死缠烂打地追上来,槿便在夜路途中推了她的背。女人被红灯前瞬间加速的农夫车给冲撞了。这对槿来说是无偿劳务,徒留疲倦。
男,矮个子,四十多岁,不对。女,不对。男,大个子,二十多岁,不对。女,不对。女,不对。男,大个子,四十多岁。槿继续盯紧从左边路过的男子。男子身穿直条纹灰西装,头发很短,肩幅很宽。槿跨出步子。男子走向十字路口,混进等绿灯的行人行列,槿也走进去。虽然是有意识地,但感觉异于主动操舵。
马路的号志从绿灯变成黄灯。男子在斑马线前停下。槿望向从右方驶来的通行车辆。黑色迷你厢型车,司机是短发女子,他看出后车座有儿童座椅。时机不合。再下一辆偶然也是同型的迷你厢型车。号志变了。车子冲上来。槿的右手飘怱移动,触摸男子的背。
撞击声,还有轮胎前倾刮过路面的声音。尖叫声没有立刻响起。人们的无语就像一场透明、无声的爆炸。
槿已经离开原地了。他一样宛如随波逐流地走回来时的道路。背后传来「叫救护车!」的尖叫,但槿的胸中连小石投入湖中的涟漪都没被激起。他只是不经意地想起许久以前,自己也曾在这个十字路口办过事。
水果
「蜜柑,你说说汤玛士的朋友们的名字。」应该去找行李箱的柠檬空手回来了,而且居然毫无解释,就一屁股坐到三人座的靠走道座位,悠哉地说起这种话。
蜜柑瞄了一眼摆在靠窗座的峰岸大少的尸体。因为柠檬实在是太悠哉了,让他忍不住想确定一下他们身处的状况。尸体还在,状况没什么变化。然而这个柠檬剐刚却说起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难道你找到行李箱了?」
「你知道汤玛士的朋友们的名字吗?把你知道的名字里面感觉最稀罕的说出来。」
「这跟行李箱的报告有关吗?」
「怎么可能有关?」柠檬稍微顶出下巴,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行李箱已经无关紧要了啦。」
简而言之,就是没找到吧——蜜柑也看出来了。他和柠檬搭档工作,已经超过五年了。柠檬运动能力出类拔萃,不管陷入什么危机,都能临危不乱,冷静——或者说冷酷地行动,在从事危险工作上,是再可靠不过的同事了,然而另一方面,柠檬可能不擅长精密作业,也或许是因为凡事都懒的个性使然,做事草率且不负责任。此外,他还不服输,就算犯了错,也会借口说个没完,不愿承认自己失败。如果到了不得不承认的地步,就会大言不惭地说:「这事就别计较了吧。」他会把意识从事实转移开,真的试图去忘记。每次收烂摊子的都是我——蜜柑很清楚。但他也知道,就算抗议这件事,也只是白费唇舌。
蜜柑叹了口气,「高登。」他说。「汤玛士小火车里应该有个叫高登的角色吧?」
「我说你啊,」柠檬顿时摆出洋洋得意的神情。「高登是超有名的朋友好吗?几乎是主角了耶。我出的题目可是稀罕的名字耶。」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伊坂幸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