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同学的风评如何?」七尾注意维持集中力,尽可能装出老种在在的样子。
「不差。用汤玛士的朋友来比喻,大概是麦陶级的吧。」
「那是角色的名字吗?」
「是啊。麦陶很棒的。」柠檬说完后,接着说:「麦陶有十个车轮,是非常大的小火车。麦陶总是冷静沉着,喜欢安静的地方。可是麦陶觉得在调车场跟朋友聊天也很开心。」
「什么?」
「麦陶的介绍文。」
突如其来的朗读让七尾困惑,他心想「喜欢安静的地方」这一点倒是跟自己一样,露出苦笑。他期望平静的时光,然而却落得这步田地——他禁不住自嘲。
「我看过眼镜同学的照片。没想到你会在这种地方满不在乎地靠上来,是巧合吗?」
「感觉像巧合,也不橡巧合。」
「啊,我知道了,行李箱就是你拿走的吧?」柠檬好像恍然大悟。「这下正好,也没必要诬赖你了。小偷根本就是你嘛。」
「听我说。你们也是被峰岸委托搬运行李箱的,对吧?」
「噢,果然,你也跟这件事有关。你知道行李箱。」
「我也是峰岸委托的。峰岸委托我抢走行李箱。」
「什么意思?」
「峰岸瞒着你们雇了我,虽然我不知道理由。」
「真的吗?」
柠檬说这话应该没有特别的根据,然而这句「真的吗?」却让七尾有些动摇。他并非完全确定这真的是峰岸的委托。
「为什么峰岸要叫你抢行李箱?我们可是预定要把行李箱送到峰岸那里去。」
「很奇怪对吧?」七尾想要强调其中的蹊跷。
「听好了,比方说,汤玛士小火车里,会请其他小火车搬运货车上的东西时,只有两种理由。不是汤玛士故障不能动了,就是汤玛士不受信任了。」
「你们故障了吗?没有吧?所以不是第一个理由。」
柠檬砸嘴:「那就是峰岸不信任我们吗?」
他举起的枪口突然变得紧张。柠檬显然很不愉快,他的不愉快似乎会让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使力。「喂,你最好快点把行李箱还回来。行李箱在哪里?听好了,我会在这里开枪射你。只要翻遍痛得满地打滚的你的衣服,就可以找到你的车票。然后去到你的座位,就可以找到行李箱。对吧?与其那样,你最好还是在我开枪之前自己把行李箱交出来。」
「不是的。我也在找行李箱。行李箱也不在我的座位。」
「好,我要开枪了。」
「真的!如果行李箱在我手里,我就不会特地跑来这节车厢了。我本以为行李箱在你们手里,所以才冒着危险过来。没想到真的碰上危险了。」七尾说,内心要自己冷静下来。害怕与激动只会让对方占上风。自己的不幸、倒霉虽然到现在都还习惯不了,但枪口他已经看惯了。不值得为此慌了手脚。
柠檬显然不相信七尾的话,但他还是在寻思:「那是谁把行李箱拿走了?」
「要是知道,我就不必麻烦了。不过简单地想,应该还有另一个人,或另一组人马。」
「另一组人马?」
「除了我跟你们以外,还有其他人想要行李箱,行李箱现在就在那人手里。」
「那也跟峰岸有关吗?峰岸在想什么?」
「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也搞不清楚状况。我也一样笨啊。」比别人厉害的,只有足球技巧跟危险差事。
「你明明戴着眼镜,却很笨吗?」
「没有戴眼镜的小火车吗?」
「有个叫韦弗的。他是戴眼镜的蒸气小火车,就算别人说他坏话也不生气,是个好家伙。不过,嗳,脑袋或许不太灵光。」
「峰岸或许根本就不相信业者。像是我跟你们。」七尾把想到的就这么说出来。他也期待只要自己继续说下去,柠檬就不会开枪。「所以连送个行李箱,也打算要透过好几个业者。」
「他干嘛这么费事?」
「我小时候曾被附近一个大叔拜托买东西。」
「你在说什么?」
「他说,如果我照着他的吩咐去车站买杂志回来,他就给我跑腿费。我卯足了劲帮他跑腿,结果那个人满不在乎地说:『买来的杂志都折到了嘛,这样不能给你跑腿费了。』」
「什么意思?」
「狡猾的大人会在一开始就先准备好借口,省得付钱。所以峰岸也可以对你们说:『行李箱呢?你们搞砸了,我饶不了你们。』」
「他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派你来抢行李箱?」
「只是打比方而已。」七尾说完后,也觉得:原来如此,搞不好真是这样。也就是说,峰岸会不会是吝于支付全额报酬给受雇业者,不想对他们说「干得好」,才故意制造出让业者不得不感到亏欠的状况。
「饶不了?所谓的饶不了是指?」
「不付你们钱,或是对你们开枪之类的。『麻烦差事就交给别人吧』、『可是不想付钱』、『要是可以用过就丢就好了』,他会不会是这么想的?」
「为了妨碍我们而雇用其他业者的话,结果另一边也得花钱,根本划不来吧?」
「如果是简单的差事,就可以雇用更廉价的业者。总得来看,应该可以省下不少花费。」
「对于努力奉献的小火车,怎么可以不夸奖他真是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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