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害人李广仁的住所外,柳城警方发现一堆散落在地上的信件和照片,这些信件都是从原柳州木材厂或广雅路寄去的,最早一封的邮戳日期是1973年2月26日,最晚一封是今年10月5日。警方从中找到一张摄于民国二十九年,也就是1940年的照片。这张照片上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广西学生军士兵。也就是说,韦广运和李广仁很可能是一对孪生兄弟。”
张定国又连续展示了一张信笺和几张国民党军官证的照片。
“而奇怪的是,今年10月5日寄出的那封信的抬头却写着:广德吾弟,落款为:兄广仁。现场找到的一本国民党军官证属名李广德,军官证上的履历显示,李广德曾是国民党第46军188师特务营上尉连长。”
林家卫眼光大盛。
46军!又是桂系。
他激动地说道。
“又是桂军。”
孟琳鼓着疑惑的双眼望着林家卫,如入十里迷雾、不知所云;赵贤明低头若有所思,似乎正在消化这一连窜令人匪夷所思的信息;周光达则眼光淡定不置可否;谢政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张定国侧信心十足地望向林家卫,他此刻完全相信了他上司的推测是正确。
其他人皆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老大问道。
“昨天凌晨被害的董昌平是一个研究桂系历史的爱好者,同时,董的父亲曾经是一名桂军士兵;今天凌晨被害的韦广运手里拿着一把二战时的日军指挥刀,按刚才张警官举出的证据显示,韦广运应该是个化名,至于他是广仁还是广德还有待进一步查证,但他一定也是一名国民党桂系集团的士兵;而韦广运案的嫌疑人凌觉也是一个桂系历史爱好者。所以,极有可能,这两天在柳州市区和柳城山区发生的一系列案件都是出于同一目的,属于同一伙凶徒所为。”
周光达刚刚就是去找顶头上司赵贤明说这个事的,他的意见与林家卫正好相反,他不认为这董昌平案与韦广运案有关联。在他看来,林家卫这是在借机挖他墙角,意欲架空自己这个正队长。正所谓,是可忍,熟不可忍。所以他立即反驳道。
“我同意韦广运案与柳城刚刚发生的命案属于同一伙人所为的判断,但硬要把昨天凌晨青云小吃街的董昌平案也划给同一伙凶徒,我感觉证据不足。因为刚刚我也曾调查……”
林家卫此时有些心急,他打断周光达的话说道。
“我知道有些牵强,但逻辑上是解释得通的……”
周光达哪肯退缩,立即也打断林家卫,郑地有声地说道。
“别的先不说,单就被害人董昌平之父董路安是前国民党士兵这个事,我刚才就查证过了。董路安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国民党兵。以前要调阅这些古老的资料没个一年半载搞不定,现在公安系统资料数字化联网以后,轻轻一点鼠标就出来了……”
正当周光达大谈公安系统信息联网的当口,贺胜海悄悄来到林家卫身边耳语道。
“已经核查过了,五名珍尼丝夜总会的工作人员证实,从前天晚上十点到昨天凌晨五点嫌疑人凌觉一直都呆在珍尼丝夜总会。其中还有一位服务员声称,昨天凌晨一点左右,凌觉还和一个白话口音的男子起了冲突,差点大打出手。他没有作案时间。”
林家卫听罢皱眉思索,眼睛骨碌碌转起来。
他没有作案时间!那么说董昌平案与凌觉没关系咯?但为何我总感觉它们有关联呢?那个逻辑链条是成立的啊!会不会是我多疑了!那么民国照片……经查证三十七年一月北平密电之猜测属实……
此时周光达还在口沫横飞地继续说着。
“……董路安1952年的登记资料里写得很清楚,祖籍江苏杨州,1937年逃难到湖北武汉,后来又逃到广东梅州,1950年才来的柳州。他哪是什么国民党兵呀!现在多的是给祖辈立牌坊的人……”
林家卫再次打断了周光达,语气放慢了两拍,和颜悦色地耐心向周光达解释道。
“周队长,你也看到韦广运很可能就是一个化名,50年代初,柳州刚刚解放,要搞个假证件,对这些桂军系统内的老兵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看有没有必要。假设,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老兵必须隐匿自己原有的身份,他们一定能搞得到一系列政府无法查证的证件。韦广运可以这么做,董路安一样可以这么做。今天下午董昌平的妻子打电话来跟我说,董昌平珍藏的一张民国照片不见了,很可能是被凶徒带走了。假设凶徒是冲着那张民国照片而来,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凶徒只带走了床头柜里的贵重物品,而其它东西动都没动过。如果凶徒……”
周光达不屑一顾地摆了摆手说道。
“你就会假设呀,如果呀……”
“你听我说完先……”林家卫有些激动了。
在这种紧急状态之下,自己的两个手下却在领导与众人面前争得没完没了,大有针锋相对、不肯罢休之势,坐在一旁的副局长赵贤明实在看不下去了,猛拍了一记桌面暴喝道。
“够了。现在不急于讨论并不并案的问题,回头听听刚才柳城方面发过来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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