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卫内心中涌现出一阵快慰来。
根本没有冲突张警官。两伙人马,是两伙人在找李广仁。如果说凌觉杀死彭老板时处在精神分裂状态,那么他没有理由还记得起自己祖母是个失明老人,也不可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跑几十里山路找到李广仁的下落。再者,没有人愿意与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一起去杀人。坐船前往李广仁住所的极可能是那个带广东口音的人。
张定国又展示了一张沉在水底的手机的照片、一张有一艘渔船和一只小船并排停靠在养鱼场码头的照片、一张被撞开的活动板房的门的照片、一张后座上有个大篮子的摩托车的照片、一张带血渍的牛仔裤的照片以及一张数枚指纹的照片。
“奇怪的是陈老板死前还拨打了110报警,接到报警电话的女警员称:电话接通后听到一名男子在大声求饶,接着是一个沉重的撞击声,但电话没断,之后女警一直呼唤了近两分钟都没有人回应。柳城警方到达养鱼场时却发现陈老板的手机落在码头边的水里。陈老板的合伙人称:被害人李广仁用于在水库中钓鱼的小船意外地停在了养鱼场的码头里;养鱼场办公室的门被撞开;用于拖运鱼苗的摩托车却被盗走。而警方在养鱼场办公室里找到这条带血渍的牛仔裤——我确信他属于嫌犯凌觉,因为今天上午我就坐在他旁边——经过核实,牛仔裤上的血样属于李广仁。最明显的一点是在这只小船的船桨上,警方找到了数枚凌觉的指纹,这个我已经核对过了。”
张定国解说完后回到会议桌旁坐下。诸人挠腮抓耳、面面相觑不得要领,毕竟大伙都未到现场勘察,只是通过图片和证人证词很难完全领会进而作出判断。
局长孟琳左顾右盼想听听手下们有什么高见,他作为老大,此时——甚至于退休之前——对于具体案情都不需要有意见,这就是领导的作用。集思广益嘛;老二赵贤明依旧眉头深锁,不发一语,也许他想将机会多留点给年轻的手下们展现一翻;周光达却在想:早派几个人去现场勘察不是更直观,还留着这份闲情在这里瞎猜,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谢政则已经猜到可能存在是两伙人了;张定国由于林家卫之前的提点也正往这个方向想来;剩下其他人基本停留在等待领导重要指示的水平上,不说也罢。
此时林家卫心里已经开始梳理整个案情了。
极有可能是凌觉在李广仁住所外与另一伙人枪战,那伙人中有两人被他击中,然后他们乘坐渔船逃往养鱼场码头,而凌觉则划着李广仁的小船追到了养鱼场码头,这之后不知所踪。他没有精神分裂,那他去柳城山区干什么?如果韦广运是他杀的,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在人间蒸发,而不是再生事端。那他去那里干么?难道韦广运真不是他杀的?……特警队……我他妈没枪……我没杀人……难道是有人设计栽赃他!他洗手间里那个沾血的脚印……是谁在栽赃他?是否是那伙广东口音的人?……那个凌觉洗手间门后带血渍的脚印清晰得不合逻辑……韦广运与李广仁显然是一对联系密切的孪生兄弟,而且都曾经是国民党桂系集团的士兵,其中一人隐匿了真实身份是否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经查证三十七年一月北平密电之猜测属实……如果说这几起命案与董昌平案是真实关联的,那么其联接点就一定是那张民国照片。假设这一连窜命案都源自那伙广东口音的人在寻找某些民国照片的话,就能解释很多疑问了。昨天凌晨,凌觉在珍尼丝夜总会上班,没有作案时间,那伙人从董昌平处夺得了一张照片然后将其杀害;今天凌晨,凌觉在珍尼比夜总会喝酒时,那伙人闯入了韦广运家里逼其交出照片,但韦广运举刀自卫被凶手杀害,凶手此后在韦广运家里搜查照片,最后找到了韦广运与李广仁的来往信件,通过信件的寄信地址找到彭老板,彭老板告知了凶手可以乘船去找山中的李广仁,他们杀害彭老板后乘坐养鱼场陈老板的渔船去到水库西面的李广仁居所,在他们杀害李广仁后刚要离开时,凌觉出现了。他与凶手展开枪战,击中两名凶手。对!这正是为何李广仁住所外散落了一地的兄弟俩来往的信件和照片的原因,他们没来得及再收拾这些东西就匆忙逃脱了。凶手本不希望这些能证明被害人真实身份的东西落到警方手里,这也是为何在韦广运家里没找到其它同类信件与照片的原因。凌觉是怎么知道柳城的李广仁的?对了,他和生前的韦广运来往密切。他之所以爱好研究桂系历史很可能正是受韦广运的影响。韦广运生前可能告诉过他一些有关他们两兄弟的事情,所以凌觉也知道有关鸡啼屯122号彭老板和更久以前224号的信息。那么说他的被栽赃的!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呢?……黄亮、婷婷,他还恨我……不。他可能认为情况紧急,一方面他知道杀手已经盯上了柳城山区的李广仁;另一方面他自己认为没能力自证清白,更没时间再向警方作出解释,因为警方根本不会相信这个已经被确凿证据证明具有极大嫌疑的瘾君子。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林家卫深呼出一口气后说。
“有两种推测。”
在场诸人皆期盼地望向林家卫。只有周光达摇摇头不屑一顾地看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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