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得了银子的人后来基本上也没过上太平日子。就拿我三爷爷来说吧,得了那么多银子,年纪不大就天天抽大烟,吃喝嫖赌什么都好,三十来岁就病死了。造孽!”说完,田大爷叹了口气。
故事讲完了,我重重打了个哈欠,田大爷说的这件事太神奇了,像神话故事似地,很有催眠效果。
我躺在铺了草的地上,开始沉睡。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直到破晓的时候我才勉强睁开眼睛,不是我不想再睡,实在是太冷了。十月的夜晚气温已经相当低,要不是燃起了篝火,我可能得整夜缩成一团抖筛子。
我一抬头,看到田大爷也刚起身,我们又是一顿窝头就凉水,我心中苦笑。正是,“窝头有尽时,何处觅半仙?”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就进了鞍子山。
人说金秋十月,果真如此。山上到处都是黄色、红色的树叶,很多树上还结着说不出名字的果实,大的小的都红艳艳的,看起来很诱人。我随手摘下几个放进嘴里嚼,立时酸得眼泪都出来了。田大爷回过头来叫我别乱吃果子,万一碰到有毒的,后悔都来不及。
我们脚下不停地走了半日,田大爷看起来还是精神头儿十足,稍微有些气喘,而我已经喘得连舌头都伸出来老长。田大爷笑着调侃我,说我还没他这个老头子体力好,我说就是啊,闲的时间太长,欠练。
我们找了个地方休息,我一屁股就坐在一堆树叶上,突然一只不知道什么的小动物,一下子从我身后蹿了出来,踩着我的脑袋上了树,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头枯树叶和灰土给我。
田大爷看着直乐,我笑着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还算小意思。我的话音刚落,就觉着屁股底下不对劲儿,我赶紧起身,一条青黑色的蛇从一堆落叶里伸出了脑袋,用那碧绿的蛇眼定定地看着我。
我暗道一声“糟糕”,别的东西还能应付,可是我最怕这种冷冰冰的动物。田大爷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根树枝,猛地一挑,那蛇打着旋儿飞到树上,一动不动地挂在那儿,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我用手擦了把冷汗,对田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想夸田大爷一句,话没出口就僵在嘴里。田大爷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只体形巨大的黑毛怪物!我想起田大爷昨天说的话,难道这个就是黑瞎子?
田大爷觉察到异样,猛然转身,看到黑瞎子也是一惊,但是立刻就冷静下来,用嘴形示意我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站在原地,等黑瞎子走过去。
等待总是漫长的,我的冷汗自头上冒出来,一点点地流经全身,那滋味,说不出的黏腻,身上一阵阵冒不完的鸡皮疙瘩。
等了半晌,黑瞎子终于走过去了,看到它的巨大身影只剩一个黑点儿,我才松了口气,对田大爷说:“这就是黑瞎子啊,它怎么看不见我们?”
我说话忘了控制嗓门,田大爷扑上来就要捂我的嘴,可是已经晚了,那个黑色身影迅速地转身,用爪子撩起盖在眼睛上的黑毛,刹那间,我的眼睛和黑瞎子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相遇了。
黑瞎子眨巴着眼睛,似乎很愤怒有人在它眼皮底下瞒天过海,怒吼着向我们冲来。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地颤动。我伸手想拿枪,田大爷拽着我就跑,边跑边吼:“小子,你的运气太背了!”
我回吼道:“用辩证主义来看,不管我运气好不好,黑瞎子总是存在的,存在就会遇上……”
“呸,去你娘的辩证主义!”田大爷竟然爆了句粗口。
我们一直跑,跑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黑瞎子终于被甩得无影无踪。可是由于我们跑得过于慌张,已经偏离了田大爷原先规划好的路程。
满眼净是树木,密密匝匝地围绕着我们,我顿时就有进了迷魂阵的感觉。到这地步,就算是有指南针恐怕都走不出去,只能看田大爷的了。田大爷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树木:“一般来说,朝阳面的树木长得特别好,朝阳面就是南面,这是规律。”
我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四处看哪里的树木长得好,可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道道。田大爷却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走了,我赶紧跟在后面。
田大爷说,只要向着南方走,估计明天下午就能走出鞍子山。走着走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我随手在树上摘了几个山梨蛋子吃,牙差点儿被酸掉了。
天色渐暗,夜晚来临。山里的夜晚特别吓人,到处黑黝黝的,只能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路。不时有诡异的声响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叫声,还好我胆子够大,扛得住。
突然一群像是飞鸟一样的东西从我头顶掠过,我吃了一惊,田大爷说那是林中的蝙蝠,晚上出来觅食。
我和田大爷找地方过夜。我远远地看见一小块空地,空地旁还有一棵大树,在那搭个窝休息一晚应该不错。
我三两步跑过去一看,顿时呆在当场,我看见的明明是块空地,怎么会变成了并排两个坟包?难不成是我眼花?
两个坟包上都没有碑,不知道是被野兽拖走了还是腐蚀光了。这两个坟包周围很干净,一点儿杂草都没有,好像有人清理过似的。
我看了几眼,觉得靠西面的那个坟包和旁边的有些不同。再仔细一瞅,原来在西面那个坟包的周围,有六七个浅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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