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点点头,倒一杯,自己也倒一杯,说敬我。我一口干掉,他有点儿费劲。我说没事,端走慢慢喝。我又倒满,想了想,是为了结束喝一杯,我知道了全部故事,只差个结局。但没关系,至少我能活着看到最后一页。那么,是不是该敬陈洁一杯呢?不必了,我先跟她把账算完,明天再敬她。
还有一瓶半,再没喝酒的理由了,第二极限还没有来。我低下头,努力把几天的事情过一遍,从我们家葬礼后的咖啡馆聊天,到除夕她去找我,到初三我去找她,一直到昨天她讲了那么动情的话和美好的未来,我明白了一切。就是没明白,那些好听的话,那些她说她爱我,想跟我隐居的话,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又是她习惯性的煽动谎言。
我还没睡着,能亲历这次奇迹,酒吧一下子亮了起来。邻桌的人敲杯子庆祝。哦,来电了,本来就是不用蜡烛的。服务生把蜡烛收走,那个弹钢琴的女孩站在话筒前对大家的光临表示感谢,紧接着DJ开始用力打碟,地面随之摇晃起来。
我笑了,声音更像是苦笑。酒吧就该是这样的,光影炫动,夜夜笙歌。我那操蛋的审美啊。我把带血的西服扔地上,拎走那瓶还没开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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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四辆车都不停,第五个司机才让我上车。我上车后说谢谢。他没应我,但很受用,估计可以好心情一晚上。跟后排比,前排更安全。后排司机会从镜子把你看个够,如果在他旁边,他就没那么好意思了。
我提前下车,步行两条街。我真受不了丧家犬的日子了,在路口扶着路灯杆,我俯下身大口大口地吐,肠子都快吐清了,没走两步又吐起来,眼泪鼻涕一把流。
我坐下来缓一缓,打开手里的酒瓶,喝一口进去,绕到后院从右边数了第三个。胸罩还挂在窗户顶部,没问题。我早上交代的,那时候状态真不错,还可以拿这些做暗号。我敲敲窗户,陈洁看到我,打开窗户拉我进去。有点儿晕,费了好大劲,几乎是摔到屋子里。我双手撑地才能站起来,她就在我面前仰头望我。我摸摸她的脸,真滑。我又苦笑了,对她点点头:“结束了。”
她半张着觜,仿佛我的话有余音,她在听第二遍、第三遍,紧接着眼泪就淌了下来,闪着泪光,大片大片地往下掉,接着一下子抱住我,在我的耳边说:“谢谢你。”
我有点儿麻木,解几个衬衫扣子。陈洁勾着我的脖子,踮起脚尖去够我的嘴。有点儿怪,我低头看一下,她穿着牛仔裤和高跟鞋。换平常,她连内裤都不肯穿。
“你偷喝酒!”她眼睛瞪得溜圆。
“酒壮怂人胆。”
“你不许不带我的。”她捡起窗台的大半瓶,仰头喝一大口,但可能一小口都没咽下去。她含着酒皱着眉嘟囔几句,抓住我的头送进我嘴里。
我从未这样吻过,先是酒流过舌尖,紧接着她舌头过来了,我们的双口似乎快被酒精融化,谁也无法咽下一口,始终是那么多的酒在我俩用嘴唇连接的封闭水槽里推来推去。就像是角力,后来她认输了,忍不住笑出来,把酒喷在我脖子上。
“来,我帮你弄干净。”
我的手被她牵引到胸前,隔着吊带揉过去,仿佛触动了紧急按钮,她呼吸忽然急促,乳房一阵阵地颤。她抱我更紧了,伸出舌头舔我脖颈的酒滴。我也难以呼吸,闭上眼睛解开她牛仔裤的顶扣,把拉链滑下,借助她扭动的腰将裤子慢慢退到大腿以下。我坐起身将两条裤腿穿过高跟鞋,扔到旁边的那张床上。此时她一下子拽开我的衬衫。我听见一颗绷开的纽扣打在玻璃上。她看着窗户,笑了。我用嘴堵住她合不拢的双唇,再次把她按回到床上。
她双手下探解开我的腰带,随后又双手举过头顶,任我把她的吊带脱掉。她抿着嘴,含笑望我。红色蕾丝胸罩,隐约透出她淡粉色的乳晕。我手背贴着床单拂过她腰背,去解胸罩的扣子。也许是系得太紧,我怕夹到她皮肤。她拉出我的手,闭上眼睛,自己双手背过去。我撑起身看着她的脖子、锁骨、肚脐,很白,几乎没有一点儿瑕疵。乳房的三分之一从胸罩的上面露出,那是最迷人的地方。再有十秒钟,她就会完全展露在我面前。她挺下,双手在背后够到了肩带上的钩子。一个瞬间,两个乳房露出在我面前。我从前面用刀把胸罩挑开了。
“是这把吗?”离她乳房五厘米的高度,我转着刀,让她认认整把刀。
她在我身下说:“怎么会在你那儿?”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刀背在她乳晕上各画一个圈,只要她求救,我就扎进去。“我昨晚问你,真的是卢放杀的我哥吗?你说算是,你说卢放找人杀的欧阳桐。我听完就想,我先杀了卢放,再把杀我哥的那个人找出来,宰了。我就是没想到我会下不了手。”
“我没听明白。”
“我刚在夜市买的,跟你那把一样。我不明白,这种刀哈尔滨有的是,干吗跑到这儿来拿?你又害死一个人,范少卿死了。”
她瞪着我,问:“卢放真的死了吗?”
“死了。”
“他没死,他在骗你,你也在骗我,他让你回来杀我。”
“他死了,而且他也不会骗我,你知道为什么吗?知道吗?他在给我挖坑的时候讲的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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