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终于到了村子尽头,我习惯性地在一棵高大的老树后面把车子停好,就看见车后扑通掉下一个人来,扶着旁边的大树吐了个天翻地覆。
不用看我就知道一定是钱竞成,等我打开车门,看看还在发愣的吴宏,自顾自地来到车厢后面的时候,我才知道钱竞成其实远不算是最糟糕的。
车厢里一股酸臭气,满车厢都是污浊的呕吐物。罗耀宗扶着车帮几乎虚脱,脸上挂满了食物残渣,他一只手死死拉住老娘的衣角,瘫软在车厢的一角已经不省人事。反而是罗耀宗的母亲只是斜斜地靠在车厢尽头,不声不响地仰面躺在那里。我上车之后赶忙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无什大碍。
我苦笑着摇摇头,也难怪,估计老罗和他母亲是生平第一次坐大车,晕车在所难免。只是我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看来除了山路崎岖、高低不平之外,我的开车技术还要进一步提高,毕竟后车厢拉着笨重的器械和活生生的人是不一样的。
等我一个个把他们从车上扶下来坐到一边,吴宏已经来到了我面前,身后的刘忠国和沈逸之也从车上边活动筋骨边朝我们走来,吴宏看看一旁坐着的一行人,马上明白了。他拉我到一边问:“老太太没事儿吧?”
我点点头,回答说:“没事儿。刚才颠簸得太厉害了,晕倒了,是我的责任……”
吴宏叹口气,苦笑着摸摸我的脑袋,然后对着身后的沈逸之说:“稍等片刻,等他们休息好了。我和小吴扶老罗和老人回家去,你们和钱竞成先去湖边。”
“不行。我们一起去,他家现在很危险,我们不知道那个日本人现在什么地方,一定要保证安全才可以,至少我们要确定现在那里没有人在。”沈逸之没有同意,他示意刘忠国收拾好车上的东西,然后问钱竞成,“小钱,怎么样了?”
钱竞成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听到沈逸之叫他,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擦擦额前的虚汗,说:“没问题。你说吧,我有什么任务?”
罗耀宗也已经精神了很多,就连旁边的老人也呻吟着睁开了眼睛,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偷眼看看沈逸之,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对罗耀宗说:“老罗,让你受委屈了。这段山路太崎岖,我们驾驶员还年轻,对不住了……”
我脸上微微红了一下,旁边的刘忠国咧嘴笑笑,然后我就听见罗耀宗快速地说道:“到家了!没事,俺没事……娘,我们到家了!谢谢你咯,沈,沈……”
“老沈就行了,哈哈!”沈逸之豪爽地笑了笑,说,“你看老人能不能动弹,要是能,我们送你过去?”
罗耀宗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刚站起来还扶着头晃了晃,然后就摇摇脑袋说:“走吧!”
吴宏和沈逸之相视笑了,然后刘忠国背着老人,我们一行人遮蔽好汽车,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罗耀宗的家走去。
致命潜伏
罗耀宗的家情况果然不乐观,待到吴宏和刘忠国近前查看之后,马上发现有人进入的痕迹,并且在侧屋之内有明显的翻动痕迹。本来被手雷破坏的室内就已经纷乱不堪,现在更是一片狼藉。
但出乎我们的意料,虽然罗耀宗也觉得住在家里不安全,但是老人坚决要留在这里,态度十分决绝。就连沈逸之上前好言相劝都没有能够说服她,我们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她的要求。不过好在刘忠国和吴宏判断这里已经有人搜索过,应该不会再回来,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安全的,才给了我们一点儿慰藉。
不过就算这样,去困龙湖的路上我还是一路回头,心里暗暗担心他们的安危。到了困龙湖边,湖面静谧如初,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变,我们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日本人已经拿走了“水鬼”,还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到达这里?
夜色渐淡,湖面上也慢慢泛上了白光,天快要亮了。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劳顿,我们都疲惫不堪,找了个僻静的隐蔽场所,我们轮流放哨开始休息,一躺下我就像是被施了什么咒语一样昏迷了过去。这觉睡得死沉死沉,完全没有知觉。我想即便当时是世界末日也不会让我醒过来了。
等到吴宏拍醒我的时候,我费尽力气才睁开眼睛,等到看清楚周围的情况,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只是睡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天都还没有亮,我们周围刘忠国他们睡得正香甜,吴宏拍拍我的肩膀,说:“到你了,注意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通知大家,你自己一个人不行的。”
我点点头,手里握紧冰冷的枪柄。冷风吹过,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刚才虽然休息的时间不长,但对精神的恢复却很有作用,这时外面的一动一静我都清清楚楚,就连困龙湖中水波的漂浮和涌动发出的阵阵涛声,都能够随风飘到我的耳朵中。即便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耳力不错,但这样的感受还是第一次有,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我的面前平静了下来。
但我知道,这些静谧的背后,即将风起云涌。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我就听到身旁有人翻动的声音,近在咫尺,发生这种动静让我十分的紧张,回头一看,吴宏已经披着衣服坐了起来。我正奇怪他怎么不睡觉,他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睡不着,起来和你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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