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之点点头,干脆地说:“我同意。小吴从头到尾说一遍,没有想到的地方,我们大家来补充。务必让谢主任能够了解到任务中的每一个细节,不要有什么遗漏。”
吴宏复述的过程非常冗长,因为这期间他还要面对谢光忠不断的提问。我注意到谢光忠的问题非常细致,很多我们觉得无关紧要的细部他都要刨根儿问底儿问个清楚,一些我们认为很重要的消息他反而轻轻带过,不置可否。
终于,吴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完毕,我们几个人也在旁边进行了相应的补充。谢光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屈伸了一下上肢,点上一支烟在房间里慢慢地转着圈,眼睛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明显澄澈了很多。沈逸之看到谢光忠有了结论,便迈上一步,问道:“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想,谢主任,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
谢光忠看了他一眼,目光温和地说:“你们送来的资料我们彻夜研究过了,因为需要翻译,所以工作进度比较慢,我们调集了大量的人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资料翻译过来。两天的时间,基本将内容全面掌握。从刚才小吴复述的情况来分析,我可以肯定,你们发现的,的确是日本人一直在进行的一项秘密实验!”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知道,揭示真相的时候到了。
“从我们发现的侵华日军细菌试验部队的情况来看,日本人始终在研究细菌战的新方法,包括鼠疫、黑死病、登革热、瘟疫等在内的种种致命性强、传播快的病毒都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他们将这些人类历史上的极端致命的病毒交叉培育,妄图研制成一种更高级别、杀伤力更大的新型细菌,甚至不惜用我们中国人进行活体实验!这些残忍的行径,已经为我们的情报机构和科研组织知晓。有一部分我们已经搜寻到了一些证据,其中的残忍恐怖,至今我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谢光忠挑了挑眉毛,脸色铁青地说,“不过这次,要不是我们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我们还对这个试验计划一无所知,因为他们的实验人员和防卫部队都在这座深山中全部莫名消失了。这点你们应该都很清楚,老冯告诉我沈处长会日语,我想你已经看过日记的内容了,虽然里面语焉不详,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日本人在这次神秘消失之前,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因为战事已近尾声,日本人失败在即,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实验失败了!”
“是的。关于这点,在日记中的确有所体现。”沈逸之点点头,认可谢光忠的说法。我也隐约记得,似乎日记中是有这么一段记录。
“不过日本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实验目的虽然没有达到,却意外地培植出了另一种可怕的东西!”谢光忠低头看着地面,慢慢坐到一旁的椅子中,四肢都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起来。
“什么东西?”吴宏急切地问。
“现在我还不能说,因为还没有得到最后的验证。不过今天晚上,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将能够亲眼看到这个东西的真面目。”谢光忠说到这里,站起来掀开门帘看了看,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月亮出来了。”
然后他回过头,对我们快速地说:“我们去湖边看看吧,我想一切应该都已经就位。我们的客人要出场了。”
头刚拱出帐篷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在湖的周围会留有一个巨大的缺口,面前月光平静地洒在湖面上,正是透过了那个硕大的弧形边缘投射进来。在低矮的围栏前面,月光毫无遮挡地穿过怪石林立的堤岸,一马平川地铺满深邃的困龙湖。
这个缺口,原来是为了保证月光能够顺利地照进来。我突然想起了刚才谢光忠的那句话:“月亮出来了。”
这一切,难道和月亮还有什么关系?
我们一步步挪到离岸边还有几米的地方,谢光忠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停下脚步,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自己也慢慢往后面退了几步,长吸一口气,然后举起手中的手电,冲着远方的一个白色物体打亮了灯光。
出人意料的是,那灯光居然是红色的,细细的一条线径直射向了那个白色的圆形球体,刚刚接触了不久,我们就看见对面的白色球体旁边帐篷里出现了一群全副武装的战士,簇拥着一个什么东西慢慢向湖中走去。
因为周围的探照灯都已经熄灭,只有月光扫出一片澄明的区域,我并不能看清楚不远处人群中的黑影是什么,不过等他们把这东西驱赶到了湖边,慢慢进入水中的时候,我才从粗重的叫声中听出了端倪。
他们驱赶下湖的,居然是一头水牛。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必然是个诱饵,同水中的白鹅一样,为了引困龙湖中的巨大水怪现身。虽然我知道这是实验的需要,不过心里还是隐隐有些难过,看着牛一点点进入这片死地,心脏一下子揪了起来。
果然,那牛进入水中仅仅游了几米的距离,马上就大声地嘶叫起来,平日粗重的嗓音竟然变得尖厉怪异,尾巴猛烈地拍打着水面,搅出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我们顿时绷紧了身体,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死死地盯着水中。
除了刘忠国,在场的人只是听说过困龙湖上的惨状,谁都没有亲眼见过,这次看到现场,才知道当初刘忠国的发现是怎样的惨烈。面前的水牛完全陷入了绝望的疯癫,大力地晃动着头部,周身都在颤抖不已,粗短的四肢胡乱地划动着,拼命想往岸上游过去。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它只不过在做临死前痛苦的挣扎而已,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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