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中,孙良经历了什么?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男人像进了鬼门关一样魂不守舍、痛不欲生?
一切事情像是一团巨大的乱麻,随着线索的增加,条条缕缕地纠缠在一起,头绪纷繁杂糅、毫无条理,似乎更加云山雾罩、不可揣摩了。
“我们至少知道了,有个叫做‘老柜子’的人,在日军的消失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不然孙良不会始终将他死死地记在头脑中,从这个名字来分析,这应该是个年纪比较大的中国人。很可能,他也是那些工匠成员之一,至于他负责的到底是寺庙建筑的哪部分,就不得而知了。”吴宏沉吟着分析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条非常有用的线索,我想我们进一步勘探之后,总会发现这其中的联系的。”
然后他拍拍小叔的肩头,问:“你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小叔点点头,微笑着说:“刚才我也是鬼迷心窍,不知道怎么就着了道。经过刚才我们的讨论,思路也重新对上了。头脑清晰起来,应该是不要紧了。不过……”小叔定定地看着吴宏说,“情况复杂。我们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形势,如果我再次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恍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甚至危及你们的生命安全。你不要犹豫!”
我万万没想到小叔会再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刚从洞中被救起不久,他这种毫无来由的精神混乱的确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但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让我十分的吃惊。小叔的意思很简单,如果自己真的对我们一行人的安全造成了影响,实在没有解救的办法,我们必须消灭他。
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点,虽然斗争形势非常的残酷,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到有一天我们会和小叔兵戎相见,真的到了那种情况下,吴宏真的会下手吗?想到这里,我愣愣地看着吴宏。
吴宏想了想,面色平静地说:“我们现在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挖掘出事情的真相。其他的不要多想,也没有什么好处。”
继续往前面走的时候,我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不那么害怕了。不过待到吴宏把我们领到洞穴深处一个房间时,神经还是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
这个房间也不算大,只有刚才我们遇到的大厅一半左右。不过里面满满当当地放了很多东西,吴宏从刘忠国手中拿过手电打亮的时候,我和小叔都条件反射地眯上了眼睛。
这房间太亮了。
周围全部是玻璃制品,无数的瓶瓶罐罐摆设在面前,整整齐齐地挤满一个房间。高低错落的木制隔板上面,左右横排码放着长长的圆柱形透明罐子。里面有暗黑色的液体充盈,黑糊糊的不知道浸泡着什么东西。
你可以想象在漆黑的山洞中突然出现一房间瓶罐时我们的感觉,说实话,我当时还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无端地觉得有些诡异。但小叔他们就不同了,如果我当时不是在傻愣愣地猜测罐子里是什么,而是注意一下小叔他们的脸色的话,我就会意识到,这里面的东西一定是极度骇人的。
吴宏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一样一下子弓下了腰,我迎着亮光看见他的脸色黑得怕人,两只眼睛瞪得简直要冲出眼眶。双手也在轻轻地抖动,他慢慢地贴近面前那个罐子,一点点把手电凑了上去。
我一下子看清了,里面漂浮着的,是一颗人头。
不知道被泡了多久,这颗人头已经呈现出惨白的颜色,脸上条缕的皮肤在罐子的液体中静静地漂浮着,也许是久未被人打扰,飘动得十分迟缓。人头上面的头发已经悉数不见,光秃秃的头顶竟然被开了一个一指宽的口子,黑洞洞地深入下去,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没有血肉。不过我注意到人头的脸上是有眼珠的,煞白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前方,让人不寒而栗。
我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咬着牙齿不让身体发出异样,我不想在几个情报高手面前露出自己的怯懦。所幸我控制得还不错,没有人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小叔几步走到前面去,紧紧地贴着罐子看了几眼,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下一个玻璃容器。
那里面,是一只高举的手,同样悬空漂浮,同样惨白露骨、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压抑着心中的震撼,一步步地往下面看过去才发现,这一排容器中,全都是人体的头部和四肢,无一不是孤零零地独自一个罐子,被浸泡在青灰色的不明液体中,静静地游动着。
刘忠国竟然也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走上前去,待一个个从头至尾地看完之后,低呼一声:“这帮狗日的畜生!”脸上怒意难平,拳头渐渐握紧。
吴宏重新把手电放低,沿着下一层的罐子逐个看去,这才发现,每一层的罐子中浸泡的器官都不尽相同。比如第二层就是内脏器官,不管大小,一个一个在罐子中陈列开来,有的我大略认识,有的就得靠小叔来说明了。
这第二层的罐子,仅是心、肝、脾、肺、胃等人体器官,同时浸泡的液体颜色也稍显清澈。我们的手电照过去,能够看到后面还依次排列着一列容器,显然这些瓶架的后方还有若干个盛满器官的同样架设。
看来这满满一房间尽是器官。我心头冰冷,虽然空气中并没有任何味道,但是似乎感觉鼻尖有腐朽的气息传来,胃里翻腾不止,几欲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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