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什么?”
“我记得……好像问什么我们有没有看过《余晖》?我最喜欢那部《阿拉伯男人》,他都聊这些。我完全听不懂,所以没有说话,但爸爸和妈妈说,他们也很喜欢看,聊得不亦乐乎。”
那都是雪莉·华特森主演的电影片名。我妈没有向喂喂爷自夸“大家以前都说我是岛上的雪莉”吗?搞不好喂喂爷会说:“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所以才会叫你……”
“吃完饭之后,喂喂爷说,他有东西要送小姐,就把那个胸针给妈妈了。”
果然是这样。
妹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向我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听到喂喂爷说:“我有东西要送你”时,我妈再三推辞,“你请我们吃这么丰盛的晚餐,还要送我礼物,这怎么行?”我妈乐善好施,却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善意。她没有施受共存的概念,只有一味地施与。
但是,喂喂爷说:“我已经准备好了。”随即递给我妈一个像口袋书大小的盒子。
“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我妈勉强收了下来,当场打开盒子一看,发现是一个红色大石头旁镶着闪亮透明石头的花瓣形状胸针。
“这是?”
“我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去订制了一个相同的胸针。这个很便宜,和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你不必客气。可不可以请你戴在下田干活时穿的衣服上,让我这个老头子开心一下?”
听到喂喂爷这么说,我妈说了声:“那我就收下了。”当场戴在胸前。喂喂爷眼眶中眨着泪水,不停地说:“你戴起来真好看。”
妹妹从矮桌下拿出面纸盒,抽出一张,按着眼角。
“我们一家三口全都哭了,连园田也跟着哭了。”
“那名职员吗?”
“对,他很善良,我以为他只是深受感动而已。之后他才告诉我,喂喂爷最多只能活半年而已。立春的时候,我们送了海苔卷给喂喂爷,我去拿便当盒时,园田突然告诉我,喂喂爷因为生病的关系,必须控制饮食,送去的食物都是他吃的。我吓了一跳,喂喂爷叫园田不要告诉我们,但他觉得把我们做给喂喂爷的食物吃掉很不安,所以决定对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很老实?那时候是二月,所以,现在只剩下三个月了。”
我把和三盆糖放进嘴里。
“妈也知道吗?”
“对,我告诉她了。我提议是不是该多为喂喂爷做点什么,但爸爸和妈妈都说喂喂爷应该不希望别人把他当成快死的人,像现在这样就好。所以,我们决定和以前一样,每天早晨在屋后的农田种菜,笑着向喂喂爷挥手,让他看看我们种的蔬菜和鲜花。”
“因为每天都戴着那个胸针,所以才变得那么旧。”
“不,拿到的时候看起来就旧旧的。”
“这么看来,并不是喂喂爷觉得妈长得很像雪莉,最近去哪里按照‘热情的玫瑰’订制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搞不好特地做成仿古董的味道……姐姐,你该不会怀疑就是你刚才说的‘热情的玫瑰事件’中的那个胸针吧?”
“那你呢?你刚才就拼命喝茶,是不是中途发现了这个可能,所以想喝茶掩饰?”
“那你呢?故弄玄虚地说什么一颗和三盆糖要一千圆,却一颗接着一颗吃,你一直在考虑胸针的事吧?既然这样,你要把那起事件再说得详细点——首先,铁将军的太太长得像谁?”
我正准备拿和三盆糖,立刻把手缩了回来。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但现在突然不说,反而更不自然。
“雪莉·华特森。”
“那第二个问题,铁将军结果怎么样?”
“被判处无期徒刑。”
“那个年轻司机呢?”
“下落不明。”
“胸针呢?”
“案发之后消失了,钱也不见了,有人说可能被那个年轻司机拿走了。”
“所以不是铁将军,而是那个年轻司机拿走的可能性比较高。你怀疑喂喂爷就是那年轻司机?这两个人的年纪呢?”
“铁将军八十岁,年轻人六十八岁。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喂喂爷几岁了?”
“我不知道他的正确年龄,外表也看不太出来。即使只有六十八岁,如果身世坎坷,搞不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
妹妹把和三盆糖放进嘴里。只剩下三颗了。
“你不要误导我,我并不觉得那个年轻人是喂喂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喂喂爷是那个年轻人,他的前科是什么?”
老人福利院“灿烂院”是更生人专用的老人院。
“对喔,没有前科的人进不了灿烂院。所以,喂喂爷是铁将军?原来是铁将军拿了胸针,然后送给和雪莉有几分神似的妈妈?”
“我猜想妈长得像他亲手杀死的妻子。”
“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和他太太长得很像的人对他很好,所以很高兴。果真如此的话……”
“你不觉得太大手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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