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中野先生是老同学,所以向他借钱?
不,不对,一定是爸爸向他勒索。
勒索的原因当然就是为了我。虽然我整天防着妈妈看我的手机,但对爸爸毫无防备。如果在我删除中野先生的简讯之前,就被爸爸看到了……
但是,从简讯的内容应该无法察觉我和中野先生的关系,即使察觉了,也无法成为勒索的材料,而且,我每次都在和他见面的十分钟前,才会收到他的简讯。
如果爸爸掌握了什么勒索材料,一定是在我放学后跟踪我。他不可能偶然看到我。因为我和中野先生都在远离我家生活圈的地方见面。
即使是父女,假设不是一开始就怀疑我,根本不可能认出换装后的我。
——爸爸知道我的秘密。
但是,为什么?
大槻真由子
送靖文和果穗出门后,我拿着洗好的衣服来到阳台,有两只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是伊莉。它从和隔壁之间的隔板缝隙下钻过来,把柔软的身体靠在我脚边,发出咕咕咕撒娇的声音。它第一次这么做时,我觉得很不吉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看到伊莉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倒霉事,习惯之后,觉得挺舒服的。
我隔着隔板,确认了隔壁家的阳台。坂口太太似乎不在家。
我放下洗衣篮,轻轻打开落地窗,以免发出声音,然后把身体挤进屋内,伊莉也跟着挤了进来。
我从厨房柜子里拿出一个鲔鱼罐头,打开盖子,放在脚边。伊莉的喉咙发出咕咕的叫声,把头钻进罐头开始吃了起来。以它的全名,平时应该吃更高级的饲料,但为什么吃鲔鱼罐头就乐成这样?
“我不必用那种奇怪的名字来叫你吧?因为你是我的共犯。”
我蹲在伊莉前小声地说,伊莉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抬头和我对望了一下。
这是第四罐。
果穗小时候不敢吃蔬菜色拉,即使我切成很容易吞咽的小块,她只要一放进嘴里,就会立刻吐出来,我试了各种美乃滋和色拉酱都失败了,即使我把切成细丝的火腿和高丽菜混在一起喂她,她的舌头也可以灵活地只把高丽菜挑出来。有一天,当我加了少许罐头鲔鱼后,她居然把色拉全都吃光了。
等她学会说话后才知道,加了罐头鲔鱼之后的蔬菜比较软,比较容易吞咽。
从此之后,鲔鱼罐头就成为大槻家必备的食物。超市特卖时,我每次都买五罐一组回家。一年前为止,我都挑选油渍鲔鱼,但自从靖文在公司的健康检查中发现,胆固醇值是五个等级中的C后,开始改成无油鲔鱼,只是不想第一次就买五罐。
我担心果穗会抱怨蔬菜不像以前那么软了,所以,那天我决定像往常一样买五罐一组的油渍鲔鱼,外加一罐无油鲔鱼。直到晚上记账时,才发现结账时,店员打错了价格,算成我买了两组五罐一组的油渍鲔鱼。
明天去找店家理论。但是,商品已经带回家,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店家打错了,搞不好店员会以为我在找麻烦。况且,今天在收银台结账的店员未必明天也会来上班。即使对方立刻承认错误,因为是刷卡结账,所以不可能把多收的钱退还给我。难道要全部取消后再重打吗?由于已经隔了一天,还要重新更正昨天统计的营业额。
只不过是区区数百圆,烦死了。
如果是在打工的乌龙面店遇到这种事,自己一定会这么想。算了,就当成今天特别倒霉,今天去上班时,不是不小心看到猫了吗?当时,我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最近一个月,我发现有时候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完全没有意识。虽然没有头痛或耳鸣的症状同时发生,但脑袋会有几秒钟完全空白,又觉得这点小问题不至于去医院看病。八成是更年期的关系。
然而,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无法忽略这种症状。
那天下班后,我去超市买菜回家后,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放进冰箱,打开皮包,发现里面有一罐不是我买的鲔鱼罐头。我的皮包只有中间有一个扣子,我猜想可能是挂在推车上逛超市时,罐头不小心掉进了我的皮包,所以并没有罪恶感,只是思考该怎么办。
拿去还给超市?问题是要交给店员,还是悄悄把鲔鱼罐头放回去?两者好像都会遭人白眼。啊,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我曾经在同一家超市,因为收银员结账疏失,多收了我四罐鲔鱼的钱。就当成是超市还给我一罐好了。
我打消了把罐头还给店家的念头,却不愿意拿来做菜,藏在平时看不到的柜子深处。平时照样去超市付钱买五罐一组的鲔鱼罐头。
第一次我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认为是不小心掉进皮包的,但是,当我第二次在皮包里发现时,无法再认为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有人故意把鲔鱼罐头偷偷放进我的皮包,或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放进去的。虽然我很想否定后者的可能性,但如果是前者,事情也很可怕。我转念一想,如果是前者,不可能只是把鲔鱼罐头悄悄放进我的皮包,一定会告诉店员,或是向我勒索,有下一步的行动。
而且,别人没有理由这么陷害我。
果然是我自己放进去的。我想起走在罐头货架前时,曾经感到一阵头晕。啊,就是那时候。虽然找出了原因,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扣除这两罐的份,超市还是欠我,只是我这次甚至不愿意把鲔鱼罐头藏进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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