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刘的裤子掉了下来,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我捡起来一看,那竟然是我的手机,小刘怎么把手机也带进来了?
监门又响起了哗拉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又是那个大胡子。
“借手机用用!”他厚颜无耻地说。
我没理他。
“我知道你的号码!如果你不信,过十分钟,就会有电话打给你,告诉你该睡觉了。”大胡子又是嘿嘿一笑。
我再次上床,心里七上八下。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我接了起来,电话另一头,传来呼呼的风声。
“喂,哪位?”
电话那边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出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那声音很难听,很硬,很霸道,他说:“你该睡觉了!”
我啪地嗯掉了电话,我听到监舍内传出一阵坏笑。
我从值班室里走出来,除了值星员,走廊里没有其他人。
在灯光下,我突然发现手里竟然是满是鲜血。
三 他家住在坟里
我正在惊愕中,突然听到值班室有人喊我:“小齐,你有纸吗?”
“啊?谁?”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小刘不是睡着了吗?
“我是小刘,我鼻子又流血了,给我拿点纸。”小刘说。
我回到值班室,发现小刘满脸是血,那样子极其狼狈。
“对不起啊!刚才在看冰柜的时候,可能是吓到你了,我手里的血是鼻血。”小刘看到我手里的手机,“不好意思,我出去的时候,用了你的手机,回来的时候,忘记锁在手箱里了。”
“没关系。”我把纸递给他。
“那个犯人怎么样了?”
“在半路上就死了,现在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小刘语气沉重,略显疲惫,“干咱们这行真是晦气!”
“怎么了?”
“他是在我的怀里死的,当时他手里还抓着你的手机。”小刘用纸把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又喝了一口水。
“啊?抓我的手机干什么?”
“他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是却没打通。天亮以后,我们要去他家一趟,罪犯死亡,必须要在24小时内通知家属的。”小刘说,“据说,他父亲早就死了,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妹妹,住在农村。”
不久,我们上床休息,他很快就睡着了,而我却一直忐忑不安,难以入眠。
第二天,小刘去监狱领导那里办理了外出的手续;并联系了罪犯家庭所在地的派出所,可是,那个村的村主任却一直关机。
我和小刘又到监区长那里报到,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这样,我们就启程了。
当天下午,我们坐火车到达了土阴县。
傍晚时,我们到达了黑雾村,那是北方一个距公路较近的村子,依山傍水。
除了交通便利外,其他什么资源都没有。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村子却很富裕。
将近一半的村民家是二层小楼,有的村民家门前还停有轿车。
真是令人不得不产生疑惑。
我们找到村委会,村里一位姓王的副主任接待了我们。
我们给他出示了监狱介绍信,小刘还出示了警官证。
他很热情,决定带我们去犯人家。
那个犯人名叫马干,他妹妹叫马师。
“这两个名字取得有点雷人,一干,一湿,干的已经死了,不知湿得长得如何?”小刘小声对我说,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王副主任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很淳朴,他边走边说:“马干真是不争气,自己杀了人,还连累家人。他杀了村霸以后,就跑了,可是村霸家又去他家报复。两家闹得不可开交,不久后的一天夜里,马干的爸爸从地里回来,半路上被人用刀捅死了,刺了26刀,真惨啊!后来,他妹妹又疯了,也不应该说是全疯,只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26刀,怎么又是26刀,监狱冰柜里的家伙也是被刺了26刀。
我的心好象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我真后悔当这个警察,更闹心的是——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只要想到手机被那个死鬼马干抓过,我就觉得恶心。
王主任带我们走出了村子,一直向西,越走路越偏、越走雪越厚……脚下咯咯吱吱的雪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每一步都踩到我的心里。
我感觉前面根本就不是路。
天黑了,小刘打开手电,手电光所照之处都是小小的土包。
我终于看清,原来前面是一片坟地。
“主任,马干家住哪?”我问他。
“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他说。
“可是,前面是坟地啊!”小刘说。
一听到小刘的话,王主任突然站住了,他直直地伸出手臂,手指指向那个坟地,“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他家住哪儿我能不知道吗?就在前面,不信,我们去看看。”
王主任好像很生气,他的声音很大,很刺耳,令我毛骨悚然。
前面是坟地,后面是荒野,中间是两个警察和一个倔强的男人。
事情有点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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