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国:骆战虽然还没什么经验,可他挺好学的,而且还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年
轻人。这一点上,老许,你不能跟我们讲条件。
许子风笑了: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骆战的脸上不免有些尴尬的神色。
崔志国似笑非笑地说:没有。
许子风沉默了。
秦全安说:老许,帮助年轻人成长,也是我们的责任。有你这样的老同志带一
带,年轻人才能成长得更快呀。
许子风面无表情地答应了:那好吧。我服从领导。
崔志国看看他,哈哈一笑:配一个助手都那么不情愿,那我要是再给你个助手
呢?
许子风完全没脾气了:都是领导说了算。
崔志国问:蓝美琴怎么样?
这太让许子风喜出望外了:她回来了?
崔志国和秦全安都笑起来。
崔志国:还没有。不过她恐怕会比你早一步进入这个“专家事件”了。
许子风吃惊地问:她在香港?
秦全安:蓝美琴在美国读完了心理学硕士学位以后,已经在香港好几年了。负
责接应“四号专家”回国的张晓明死里逃生以后,显然不能再继续这个任务了。局
里已经通知朱学峰,由蓝美琴来接替护送专家人境的任务。
许子风高兴了:这太好了,我要的就是她这样有脑子的人!
骆战终于忍不住了,道:我不明白,您是说,我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许子风看了他一眼,怪怪地一笑。崔志国和秦全安也笑起来。
崔志国站起身:今天就这样。老许,待会儿你跟我一起走,在车上我还要和你
说些情况。过几天,你们给我一个行动的计划,我们详细研究后再作决定。
等崔志国和许子风上了黑色轿车,骆战和秦全安也钻进吉普车内。骆战发动了
车子,吉普车跳动了一下,很快就上路了。
离开那个农舍不久,吉普车便驶人了一片开阔的田野。眼前的土路,在几乎落
光了树叶的白杨树中间向前延伸。公路两旁的大地,在西斜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荒芜。
更远处的山峦一片黛蓝。
骆战一边开车,一边心事重重地问:秦副局长……
秦全安:什么?
骆战:我不明白,这许子风,他怎么……
秦全安:你是说,他怎么有点怪?
骆战:这人好像很难相处。
秦全安劝慰道:小伙子,跟他一起呆久了,你就知道了。我刚来那几年,也是
不太习惯,后来就知道了。好人,就是这个脾气。
骆战:那他为什么……
秦全安:老许是老资格的专家,我们局里的老前辈、老副局长。他解放前南京、
上海、重庆都呆过,立过大功。现在年龄大了,所以嘛,脾气也就大了,再加上刚
刚要让他退休,心情不好吧。
骆战苦笑:没听说过,脾气还有跟着岁数一起长的。
6
晚饭时分,胡同里传来炒菜的声音。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白色的烟雾。
沉寂了一个白天的胡同,仿佛在这个时候真正恢复了生机。
许子风家的客厅里亮着灯。书房里的收音机开着,一首革命歌曲的旋律从打开
的门飘进客厅。许子风和女儿许婉云在一起吃晚饭。许子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默
默地喝着酒。崔志国送来的那瓶“竹叶青”已经打开,放在桌上。
许婉云起身到厨房里为父亲盛上一碗汤,端过来,也顺便拿走了酒瓶:爸,少
喝点儿酒吧。
许子风咂了一口酒:婉云,你下星期什么时候走?
许婉云:星期二,星期六回来。怎么了?
许子风:没什么。你回家要是我不在,别大惊小怪他处去找我。
许婉云:是不是,你又开始工作了?
许子风:不关你的事,你就别问。
作为许子风的女儿,许婉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对话模式。于是她顺顺当当地说
:好吧,我不问。
许子风喝了一口汤,头也不抬:你妈怎么样?她身体还好?
许婉云踌躇一下:还好。
许子风:有时间你该多去看看她。
许婉云犹豫地说:爸,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许子风:说吧。
许婉云:我觉得,妈妈现在一个人,怪孤单的……
许子风打断了许婉云的话:那怎么办呢?反正我无能为力。
许婉云只好换了话题:爸,你不会到其它地方出差吧?
许子风长吁一口气,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会。不过,可能要忙活一阵
了。
许婉云:那还不好?我看你在家都快闹出病来了!一股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
就知道冲着我来。我都快成受气包了。
听见这话,许子风终于笑了。他知道自己眼下接受的任务非同小可,也清楚自
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但毕竟,他现在又开始工作了。那个刚刚开始进行的集
邮计划,现在可以暂时装进抽屉里,一时半会儿不用再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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