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将罗兰押上车,猛踩油门,警车冲下顶楼,扔下惊呆的警察。
阿文赶紧跳上一部警车,驱车直追,美惠子却被众警察俘获,押回警署。
两辆警车在高速公路上前后疾驰。
夜深路上车辆并不多,所以老K一路并无多大阻碍。
两辆车间的距离越来越小,阿文举起对讲机,呼唤警员协助阻截逃犯,内心充满焦躁和急虑,挂向四档,猛踏离合器,紧紧驱车咬住对方。
罗基眼看追车即近,从老K手中接过枪,向后开枪射击。为躲避于弹,阿文不得不左右打动方向盘,稍减缓车速,一面举枪还击。
“砰砰”子弹划破夜空,击穿前面逃车的后窗,夹着碎片打入一名罗基手下后脑勺。
前面出现数辆摩托和栏架组成的路障。
“我干你娘!”老K一咬牙,加大油门。
“我有办法。”罗基一把推开车门,将罗兰抵出门外。
罗兰此时早已从昏迷中醒来,眼见高速疾驶的车轮,早已吓得紧闭双目。
如果老K硬性冲出路障,罗兰势必从车中甩出,必死无疑。警察无奈,赶紧拉开路障,也不敢冒然开枪射击,怕人质受到伤害。警车呼啸前前后突破路障,冲入环山小道,掀起浓浓的尘烟,颠簸着狂驶,罗基眼见阿文驱车紧追不放,凶相毕露,此时警车驶近的约九十度的拐口处。
罗基残忍地一放手,罗兰如飞旋的风车被抛出车外。
阿文大惊失色,赶紧刹车,车在距离地重伤的罗兰一米处戛然而止。
阿文冲下车门。扶起罗兰。
“阿兰,阿兰。”狂喊。
血,从罗兰头部额门直往外冒,人早已人事不省。
雪白的床,雪白的墙,雪白的屋机,雪白的床单裹住罗兰的脸。
阿文手捧着脸,捧不住的,是满脸热泪,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落泪。
阿文任凭泪如雨下,任凭难以名状的痛苦堵塞住心口。
罗兰心脏停止跳动,静静地躺在这白色世界。
多少人是走过多么漫长的岁月,带着无憾入梦般到那白色世界的。罗兰她太年轻,也太无辜,却被黑道残忍杀害了,阿文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和痛苦不堪。阿文的泪,不仅仅是为罗兰,也为生的艰难苦涩,为生命失去的容易。他从未流过泪,那怕在小赵墓前。
良久,泪水干了,阿文想起罗兰临终的话:“告诉美惠子,我总算对得住她。”
阿文急步走出医院返回警署。一切,都和美惠子的女人有关,他发誓,要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罗兰的死,似乎使他往日除了枪刀总是单调的生活,整个儿彻底改变了。死,往往意味着更顽强,更执着地生活。
香港雨后的晨光美极了,但在阿文的双眼中,这一切,不过是罪恶的外衣。
霓红灯,大减价、股市、渲嚣的城市,那么的苍白、丑陋、混屯。
美惠子面对阿文双眼逼视,血丝密布的眼睛,已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讲,你讲啊!她为什么会被劫持,为什么会死?”
阿文愤怒地吼叫着,声音如同滚雷在美惠子耳际炸响?
美惠子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
阿文冲过去,“劈里啪啪”雨点般的耳光在美惠子脸上留下粗红的掌印。警察是不能随便殴打被捕者的,阿文明白,可他失去了理智。
“住手,我要立即上告,告你殴打我的当事人。”
美惠子的律师冲上来挡住阿文,手指阿文的鼻尖叫开。他很胖,一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架在小鼻子上。美惠子来不及阻止,胖律师已倒在地上,手指被击碎的镜片划出了鲜血,且在呻吟。
美惠子一个字也未讲,她沉浸在痛苦中。
罗兰太无辜,她本以为跟了她美惠子日子会好一些,但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是为自己,美惠子心内狂澜俱涌,她感到对不住阿兰。
她难道真能对罗兰的死负责任吗?
她内心随着罗兰的惨死形象不断闪现而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她仍然可以将张海波撕成碎片,但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罗兰的死。
她任凭阿文打着,直到阿文被人强行拉走。如果说往日她没有选择,被追杀人,如今她甘愿被人找一顿,这样她会好受一点,她原以为能给罗兰幸福的机会,但她并没有给罗兰机会。罗兰那么年轻,那么美,应该有个起码完整的未来。
但别人剥夺了美惠子的未来,美惠子也无情地剥夺了罗兰的未来。
美惠子慢慢沿着铁栅蹲了下去,她想解脱,想呐喊。这样才使她的神志不至于崩溃。
她杀死日本人宫田水野.应当已达到极端的冷酷、无情。
但接踵而来的是那个叫阿琪的男人和罗兰之死……
张海波几乎是被大腿内侧枪伤的巨痛惊醒。他躺在后座上,看见窗外飞逝的景物,心底松口气,起码现在,不再离死神那么近。
他还有机会,驾车的女子将枪放在驾驶座旁的车座上,生的欲望使他屏住气息,伺机欲逃。
开车的罗兰毫无防备,因为她将张海波车开启时,他早已昏死过去。
张海波忍住伤痛,慢慢靠近枪,张海波抓起枪柄,狠狠砸向罗兰头部。一下、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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