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眼神和话语总是让人容易动容,夷盟心里不但装着他的漓儿,还装着他的江山和他的家国。他下马了,将马交还给了侍卫,牵着葛儿的手走在灿烂的阳光下,回到了王宫大殿内。
夜里夷盟睡在了阿兰娜身边,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妩媚乖巧而温柔的女子,自从有了孩子,这些年,她变了许多,变得越来越体贴,越来越知道拿捏分寸,从不给夷盟增添任何忧愁,可是半夜醒来,夷盟还是起身离开了,走到了殿外的月光下,怅然哀叹,他命人找来了梵涅,与梵涅在月光下喝酒谈心,梵涅告诉他,说竺漓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跑再远终究都会回来,夷盟听了这话后,心底释然了几分,虽然他知道竺漓的倔脾气,但也抱着一丝希冀,希望她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
竺漓骑着马来到了草原,用衣带上镶嵌的玉佩换了衣物和鞋,穿着屠巨国牧民姑娘的衣着,蒙着面纱跟着一队准备横穿沙漠去南方做贸易的商队顺利离开了屠巨国。
来到南边的一座小城后,竺漓便脱离了商队,准备去忘尘崖找师父姜尘漷解释她逃离冰牢的前因后果,期望师父能包容她的无心之过。她已经不再对南宫画雨抱任何幻想,可她即使再沮丧也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还带着使命,还有外婆的心愿。
远离北漠后,天气变得闷热了起来,竺漓独自走在小城的大街上,她已经步行了两天了,身上没有足够的盘缠,吃住都是在路上,没有住店,也没正经地吃过一顿饱饭。正午时分,头顶的太阳晒得人心慌,竺漓只觉得胸闷,坚持走了几步,晕倒了在路边,引来了街上的路人围观。
“哎呀!这位姑娘晕倒了!有大夫吗?有大夫吗?”一位好心的大婶子手里挎着菜篮子,在竺漓身旁蹲下,大声对着围观的人叫道。
“大夫都在医馆里候诊,没事跑大街上来干嘛?你还是背她去那边城郊河边的南宫医馆吧,我听说那里有位大夫医术很高明,还是菩萨心肠,经常无偿帮人看病。”一位大爷看着大婶子建议道。
“好,你们搭把手,我这就背她去!”好心的大婶子在路人的帮助下,将昏迷中的竺漓背到了背上,朝城郊河边的南宫医馆快步奔去。
开医馆的正是南宫画雨,所谓的医馆其实是一间简陋的木屋,木屋建在一棵古老的大榕树下边,南宫画雨在屋前支起的草棚下正在给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把脉看病。
“大夫,大夫!快救救这位姑娘!”大婶子背着竺漓一边往木屋内跑,一边大声喊道。
南宫画雨匆匆地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那老妇背上的女子竟是竺漓,当他走进木屋的时候,老妇已经将竺漓放平在木屋内的一个简单的床板上了。
此时,引入眼帘的是一位面容憔悴浑身狼狈不堪的年轻女子,看见她的模样的那一刻,南宫画雨无法相信那是竺漓,他以为她还待在雪山之巅的冰牢里,他以为有着他传授的一半的仙元护体,她会平安地熬过冰牢里的折磨,可他却想不到,她会以这样一副憔悴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
“她是?”南宫画雨以为这女子只是模样像竺漓,他疑惑地看着那位善良的老妇问道,坐到了竺漓躺着的那块木板边,开始仔细地给她把脉。
“我不认识她,她刚才晕倒在了街上,我听说这边有家医馆,就背着她奔来了,大夫,她没什么大碍吧?”老妇看着南宫画雨如实回道。
南宫画雨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竺漓,把了她的脉搏后,他确定了她就是竺漓,因为她体内有他传授的仙元,只是被一股邪气封住了,还有,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南宫画雨给竺漓把脉的姿势僵住了,哀伤在他心底肆意蔓延,他竟说不出话来,旁边的老妇急得大声问道:“大夫您倒是回答我啊?这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南宫画雨却好似听不见周围环境里的任何声音,他黯然地看着消瘦而狼狈的竺漓的脸,手指掐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她身体里那个小生命传递给他的丝丝跳动,他只觉得有股悲痛在撞击着他的胸口,堵得他快要窒息。
“说话啊!大夫?!”老妇彻底着急了,以为竺漓要死了,没救了。木屋后正在劈柴做饭的栀儿和东丘平朔听见了动静,以为出人命了,纷纷跑了进来,看见了木板上的竺漓,两个人同时傻住了。
“漓儿!”栀儿跑到竺漓身旁,看着她激动地喊道,她也不敢相信,竺漓会这样地“回”到他们身边,东丘平朔也呆住了,他看着南宫画雨的眼色,知道一定出事了……
“这是我妹妹,大婶,您是在哪儿发现她的?”东丘平朔看着神情焦急的老妇问道。
“大街上,她晕倒在大街上了,她是不是快死了?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我是好心救她,才背她过来的。你是她哥哥啊!那太好了,我还有事,我得回家了!”大婶慌忙地解释道,说完就忙门外跑。
“谢谢你,大婶!”东丘平朔追了出去,朝着已经飞跑出去的大婶大声道谢道,大婶以为要出人命了,怕晦气,只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漓儿……”栀儿看着狼狈憔悴的竺漓,难过地哭了起来,坐在床板上,抱着她的上身,心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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