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问你,你看着我的眼睛,诚实地告诉我,你是人,是一个女人,你也有欲望啊,你怎么办?”
陶岚听了,脸上羞涩得泛起一片红晕,她不敢看苏菲咄咄逼人的双眼。
“你到底怎么办?”
陶岚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我……我有自己解决的办法……”
苏菲一跃而起,冲到卫生间门口,回过身来冲陶岚说:“我去冲个澡,洗洗人世间的俗气!”
卫生间内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陶岚倚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苏菲从卫生间出来,她精赤条条,晶莹剔透,胴体披散着闪亮的水珠儿,就像一尾黑色的鳗鱼。
“好舒服呀!中国的水就是甜。”她直挺挺在坐在陶岚对面的沙发上。
陶岚笑了笑,说:“我的印尼小妹妹,你快去穿一件睡衣,在衣柜里,这是在中国……”
苏菲站直了,扭动着丰腴的圆滚滚的小黑屁股,一撅一撅地走向陶岚的卧室。
“我知道,古老的中国是礼仪之邦,传统国家。”
一忽儿,她穿着一件银色的睡袍姗姗而来。
“苏菲,我给你朗涌一首我新做的诗,你是第一个听我朗诵的人。”
“好呀!”苏菲专注地望着她。
陶岚清了清嗓音,朗朗地朗诵,苏菲听得如醉如痴。
当我的孩提时代,
就一直做着敦煌的梦;
那飘飘洒洒的飞天,
美丽温柔伴随着神圣的歌声;
在茫茫的戈壁滩沉浮,
一直催促出如血的旭日东升。
秦关汉阙,明阁清城;
将军百战已化成斑斑白骨;
那一缕缕狼烟,
在飞天的轻歌曼舞中升腾!
多少次我寻觅敦煌的遗梦,
它伴随我走过悲壮的人生。
生活的强者会感到意味无穷。
弱者却总是在角落擦拭创伤的苦痛。
你听,无数飞天的歌声飞起来了,
他们簇拥着大佛的涅磐舞个不停;
你看,舍身饲虎的典故,
已修炼成万古不配的精灵!
升起来吧,这友谊的烛光,
升起来吧,这优美的歌声;
升起来吧,这么多好友亲朋,
升起来吧,我们的友谊,我们的真诚!
苏菲虽然被感染了,她沉思着,谛听着,凝视着窗外那飞舞的飘雪,茫茫大地,银装素裹,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忽然苏菲问道:“岚姐,最近你出远门吗?”
陶岚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答好。
苏菲又说:“岚姐,我感觉你最近要出远门,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那是一个很冷很寂寞的地方,妹妹可能见不到姐姐了……”
她说得有些伤感,眼圈发红,一忽儿,扑簌簌落下一行清泪。
陶岚见她如此动情,她受到感染,于是掏出手绢为苏菲拭泪。
苏菲悠悠地说;“我有感应,前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到了中国一个非常荒漠的地方,那里的湖干涸了,周围长满了骆驼草,还有一群群饿极了的野狼,其中有一只恶狼凶神恶煞般扑上去,扑倒了你……我一下子被吓醒了……”
陶岚凑到苏菲旁边,二人挤在一个沙发里,苏菲依偎着陶岚,就像一只小猫,发出温暖。
一忽儿,她睁开惺忪的双眼,小声说:“你总觉得你爸爸没有死,他还在人世间,美军仁川登陆后,他率领全团英勇作战,左冲右突,部队打散了,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络。后来被美军俘虏了。他坚贞不屈,受尽了苦头,可能做为苦囚在台湾做苦工……”
陶岚惊得瞪大了眼睛,惊慌地问:“你怎么知道?”
苏菲缓缓地说:“我有心灵感应,要不然为什么没有找到他的尸骨,在朝鲜大地也没有他的纪念碑,你也没有作为真正的烈属对待。你做为中共烈士子女,还不是因为你母亲当年是新四军的文工团团长,在皖南事变中不甘当俘虏,跳了山崖……”
陶岚的思绪有些纷乱。20岁时她失去了母亲,当时她正在清华大华读书,当北平地下党把母亲牺牲生消息告诉她时,她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咬着手绢,晚上她一个人偷偷跑到圆明园废墟,在那杂草丛生的地上,她痛痛快快地大声哭着,整整哭了两个多小时。那是个令人窒息的夏夜,蝉声不绝,树影婆娑,碑石冰冷,她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恐惧,仿佛时间停止了,空间消失了。她是多么地思念她的妈妈,几年才能见一次面。她从小寄养在北平舅舅家中,最后一次见妈妈是在1938年深秋,那是一个黄昏,由北平地下党安排,她在北海的湖上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母女俩划着一只木船,在湖上徘徊。陶岚望着妈妈瘦削秀丽的脸庞,感到十分亲切。妈妈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一双紫色的皮鞋,齐齐地短发,温柔,静谧。
“小岚,想妈妈吗?”妈妈和蔼地问。
陶岚点点头,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生怕从她的视线中转移。
“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对得起劳苦大众,妈妈是为了解放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而战斗,是为了抗击日本侵略者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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