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举步要走。
金老歪说:“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就在这凑合几天吧。”
“我嫌你床脏,我走。”白薇几步走到门前。
金老歪笑道:“我只有和女尸为伴了。”
白薇走了。
这天是星期日,暖日融融,枯枝上已经绽现一片嫩绿,玉兰已经把雪白诱人的头探了出来,传递着春的讯息。
因为很快要上路了,路明邀凌雨琦到北海公园散步。
游人如织。
他们通过石桥,来到白塔下面一处僻静的地方,附近是山洞,他们拣了一个双人椅坐下了。
路明一直暗恋着凌雨琦,他喜欢凌雨琦的爽直,也喜欢她那文文雅雅的样子,特别是那双刚毅的大眼睛,特别吸引他。凌雨琦也敬重这个勇敢朴实的小伙子,他正直聪慧,乐于助人,可是他总觉得他还缺少些什么,缺少龙飞那样的文化修养。她年时喜欢读书,背诵名人格言,她觉得龙飞是天底下最有学问和智慧的男人,龙飞的气质极大地感染着她,但是她深知龙飞已有南云这样优秀的女人为伴,因此不敢妄生它念。可是又整日与龙飞、肖克、路明在一起工作;凡事就怕比较,她虽然也喜欢路明,但是一看到龙飞,对路明不由得就有些淡了。
路明也明显地感到凌雨琦这些微妙的变化,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凌雨琦的父亲是将军,高级干部,而自己是工人出身。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对,因为他发现凌雨琦投向龙飞的目光充满了真挚的崇拜仰慕之情。每当他搜索到这种目光时,他就感到一种失落。发自内心深处的重重的失落。他明白自己与龙飞的差距,总是频频走向新华书店,买一些文史哲的经典著作阅读,以弥补自己的不足和缺憾。
此时他们坐在双人椅上,路明忍不住拉过凌雨琦的手,问:“雨琦,你究竟想不想我?”
凌雨琦俏皮地合上双眼,说:“眼睛想,心里不想。”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到你,我就会想你;工作一忙,看不到,就忘了。”
“你在捉弄我,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看到的便是心里想的。”
“路明,我问你,最近又读了什么书?”
路明不假思索便说:“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福尔摩斯探案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
凌雨琦的目光落在走过的两个女人身上,一个是个少女,红袄绿裤,苗条清秀;另一个是个少妇,丰腴动人,身穿一件褐色风衣,二人牵手,进了山洞。
路明说:“雨琦,你精神集中一些。我有个提议。”
凌雨琦把头靠在座椅上,眯缝着眼睛望着树影中的太阳,问:“什么提议?”
“这一路上我们能不能扮一对夫妻?”
“这得听老龙的安排。这里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是公共场所,你别忘了纪律。”
路明忽然要小解,他对凌雨琦说:“我去去就来,买两瓶汽水。”
路明站起身,往后走了几步,拐进了旁边的山洞。
山洞里曲折幽深,卷动着一股淡淡的骚气。
路明正往里走,猛然听见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男人说:“黄爷说,在新疆罗布泊还有当年马鸿逵将军的二百多名部下,如果需要可以调过来一用。”
另一个女人说:“能不用部队就不用,目标太大。最好用炸弹解决问题。”
男人骂道:“妈的,刚出师就折了一员大将,苏菲出了车祸,资料也不翼而飞。莫非是共产党情报部门干的?”
女人说:“不好说,反正要多留神。”
男人说:“黄小姐大动肝火,摔了茶杯。”
女人说:“我一直怀疑苏菲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咱们的双重间谍。共产党这次是龙飞带队护送,这小子不好对付。”
男人说:“咱们多加小心,不行就用狠招!”
女人说:“白小姐出山了。”
男人说:“她也该出山了,跟地耗子似的猫了有十年了。可是至今咱们没有搞到那幅梅花图,这是黄爷最为头疼的一件大事。”
女人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路明听得真真切切,一忽儿觉得那声音又弱了下去,于是凑上前去细听,没想踩响了一块瓦片。
那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路明冲了过去,查无人迹,地上有个烟头。
前面山洞有两个岔口,他朝左边的岔口追过去,追了一阵儿只见一个少妇身影一闪,她穿着褐色风衣。
路明拼命地追她,那少妇出了洞口,路明也追出了洞口。
少妇三拐两拐,拐到一个公共厕所前,进入女厕。
路明不便进去,躲在附近等候。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路明还不见那个少妇出来,有些犯疑。
这时恰巧凌雪琦找到这里,见到路明劈头就问:“你跑那儿买汽水去了?”
路明一把扯过她,小声说:“有特务,躲进了女厕,你进去看看。”
凌雪琦慢步走进女厕,一忽儿出来了,埋怨道:“你真是见了鬼了,哪里有人?要不然你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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