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见夏瑜喝多了,摇摇晃晃,两眼发直,于是唤来菊香扶他到西厢房内歇息,他与路明、凌雨琦告辞回去。
路上,路明说:“这个夏先生倒是仗义心肠,一吐为快!”
龙飞说:“这就是某些中国知识分子的可爱之处,对待事业像夏天一样炽热,对待帝国主义,像冬天一样严酷无情。”
凌雨琦笑道:“这个科学家有些意思,也是性情中人。”
龙飞、路明、凌雨琦三个人来到柳絮飞家里时已是下午3时多,柳絮飞正好午睡刚醒,他把3人迎进客厅,沏茶倒水,然后一一坐定。
龙飞见客厅陈设优雅,壁上有两幅书法作品,署名皆是絮飞,于是问道:“这书法是柳先生的杰作?”
“不敢当,不敢当,业余爱好,业余爱好。”柳絮飞扶了扶眼镜。
“诗也是你作的?”龙飞瞥见絮飞欣然命题几个字。
“拙作,拙作。”
龙飞吟道:“历代名窟数麦积,秦时明月宋时骑。云拥壁画真缥缈,雨拜佛龛太叹奇。星落石门无跪处,灯燃阁宇有玄机。拄烛乘象悠悠去,姝女笑谈卧菩提。”
柳絮飞说:“这是我两年前游历甘肃天水麦积山石窟时作的,龙同志多提意见。”
龙飞道:“对旧诗不敢造次,对新诗倒是略知一二。”
龙飞转过身望着右壁的书法作品,又吟道:“张弓射雕少年时,宝韵悠悠有谁知?瑞气鹫峰射鸟赋,壮心八处缚龙辞。志托花梦随飘散,定觅绣鞋任踏湿。成道金蔷薇开遍,功高江海一帆直。”
凌雨琦叹道:“我喜欢这首诗,觉得有豪气。”
柳絮飞说:“雕虫小技,孤芳自赏,不足为齿。”
路明问:“这小院静悄悄的,平时就你一个人?”
柳絮飞道:“独身惯了,以小院为伴,枕大树而眠,已经习惯了。‘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我非常喜欢鲁迅先生的这两句诗。我这里是‘躲进小院成一脉,管它花开花落时。’”
龙飞问:“这次组织上派你去西北,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困难?”
柳絮飞搓着双手说:“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的考验,我是一颗红心,多种准备。如果能把所学的知识,用于实践,产生效益,这是我柳絮飞梦寐以求的愿望。我没有家眷,身体好,冬天冬泳,平时爬山,基本吃素,不怕冷,不惧热,年时连感冒都很少得,我相信能胜利完成科研任务。”
龙飞指着茶几上的药瓶问:“那你怎么还吃安定片?”
柳絮飞看到药瓶,有点慌张,连忙说:“这几天不知怎么了,有点失眠,可能是有些思念故乡了。”
柳絮飞哪里敢说出梅花党人前来探访之事,他担心把这段历史埋在地下。
“府上是浙江绍兴吧?”
“是,是,龙同志如何知道?”
“我听你口音是浙江绍兴,府上还有什么人吗?”
“基本上都是远亲,只是故乡山清水秀,地杰人灵,因此梦中常常游历。”
柳絮飞说到这里,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莲子,“这是家乡的莲子,大家品尝。”
路明说:“老柳,我有点渴了,你给弄点水喝。”
“哦,我倒忘了。厨房里正煮开水呢。”柳絮飞说完,匆匆出屋,一忽儿拎着一个水壶走了进来。
他尴尬地笑笑,说:“就剩半壶了,你们喝什么茶?我这有乌龙茶、茉莉花茶、碧螺春、六安瓜片。”
路明说:“喝六安瓜片吧。”
柳絮飞从橱柜里取出一小桶六安瓜片茶,放进茶壶,倒进开水,一忽儿茶香四溢。
龙飞说:“好茶,好茶。”
柳絮飞说:“这还是朋友从安徽带来的,北京干燥,四季太鲜明,多喝点茶,去去燥气。说到茶,我最近还做了一首诗呢。”
凌雨琦说:“你做的旧诗,我都听不懂。你能不能朗诵一首新诗?”
柳絮飞苦笑一下,说:“我喜欢旧诗,就会做旧诗。”
龙飞笑道:“雨琦,你别难为老柳了,请老柳给我们朗诵旧诗。”
路明也应合道:“对,请老柳朗诵。”
凌雨琦瞪了路明一眼,说:“你听得懂吗?假充斯文!”
路明笑了笑,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旧诗的意境实不是高。”
凌雨琦道:“那我问你,什么是意境?”
路明想了想,说:“意境嘛,就是意思意思,就到了境界了。”
“什么意思意思?你这是狗戴嚼子——胡勒!”
龙飞说:“意境就是作者通过外观事物所达成的一定的情怀。你们看一看北京大学的古汉语专家王力先生著的《诗词格律学》就清楚了。”
柳絮飞笑道:“对,对,柳亚子先生,还有郭沫若先生、赵朴初先生,旧体诗都做的好,但是就意境而言,他们做的旧体诗部不如毛主席,因为毛主席肯定是大政治家、大思想家。”
凌雨琦说:“首先是无产阶级革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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