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这灯有何法术奥妙,只好听她的,老老实实趴着。
当这束光扫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了李若。
她离我们大概有二十多米的距离,正蜷缩成一团,混在罪魂中,脖子上缠着一条粗粗的锁链。我还看到那个纸人“我”正在她的旁边,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呼呼大睡。
“找到了。”我轻声说。
十三娘指了指不远处的李若:“是她吧,我看你的眼神一直往里看。”
我点点头。十三娘和我弓着身子,快速向李若的方向跑去,那马面就在不远处,能看到他的身影正在挥舞着三股叉。
我们穿过阴魂。来到李若的面前,我轻轻喊了一声:“崽崽。”
李若抬头看到是我,瞬间眼圈就红了,我拉着她的手:“跟我走!”
李若哭着摇摇头,用手指指脖子上的锁链,示意走不脱。
我看着躺在旁边呼呼大睡的纸人“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马面就在旁边,这个鬼差长着马耳朵,粗长粗长的。稍微有点异声就能听到。
我用手挣挣锁链,锁得紧紧的,李若焦急地说:“打不开的,你赶紧走。”
我蹲在她的旁边,从神识之境中翻出切魂刀。小心翼翼割着锁链。别说,这锁链估计是专门抓阴魂的,我这个切魂刀专克阴物,李若脖子上的锁链竟然渐渐割出一道缝隙。
纸人“我”正睡着,忽然“嗯”了一声。我吓得遍体生寒,赶紧停下手里的刀。
我真不是怕他,我是怕马面。虽然没和马面对过手,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森严气息,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像是一只脾气极为暴躁的藏獒。
纸人“我”咂咂嘴继续睡,我长舒口气,继续割着李若脖子上的锁链,眼瞅着缝隙越来越大,李若眼睛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对我的眷恋,她抬起手替我擦擦额头的汗,轻轻说:“累不累?”
“很少能看到男女像你们这样了。”旁边的十三娘说:“小伙子,你一边干着,我一边跟你说说我在阳世都做过什么。”
我指了指睡熟的纸人。轻声说:“小点声说。”
“我刚出道的时候,拜了蜀山一位道姑做师父,学了一身本领,高来高去翻墙越脊,轻功特别棒。后来慢慢的从事了一样买卖。专门盗取紫河车。”
十三娘说到这里,我和李若都震住了,一起看向她。
紫河车,其实就是人类胎盘,也叫人胞。曾经有流传,说吃这玩意对身体大补,尤其能壮阳滋阴。后来南方那些土豪,尤其是两广福建之地,乃至香港台湾的富豪,不但吃胎盘,还要吃未成形的人类胚胎,就是未足月的死孩子。
后来专门衍生出一个行业链条,有人专门到妇科医院去收打胎下来的死孩子,反正这年头不缺这个,小姑娘打胎就跟得感冒差不多,自己拿自己不当东西,成了死孩子源源不断的来源。
我曾经听说过,在古代盗取紫河车的行为叫倒采花。听说过采花大盗吧,一般都是男人,翻墙越脊到小姐闺房迷香迷倒后窃玉偷香。却很少有人听说过倒采花,倒采花的飞贼一般是女人,她们专门盯着孕妇,盗取的东西更是极伤天理,她们要的是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未成形的胎盘。
这十三娘生前,干的就是这样买卖。
“你盗了多少胎儿?”我问。
十三娘用扇子遮着脸咯咯笑:“干嘛这么严肃,不过二十来个罢了,都是未出阁的大小姐,我替她们把孩子拿掉,她们应该感激我的。”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天真
十三娘说自己是盗紫河车的,我听的皱眉,没想到这个女人生前是做这个,真是丧尽天良。
“还有呢?就这些?”我一边帮李若割着脖子上的锁链,一边说。
“后来我洗手不做,解甲归田,开了一家客栈。”十三娘呵呵笑:“住在这里的行脚客人,凡是有钱的我都会一一劫杀,钱财留下,尸体做成了肉包子。”说到这,她咯咯又笑起来。
李若脖子上的锁链缝隙越来越大,我把刀收起,双手把住锁链两边,用尽全力向着两个方向去挣,缝隙渐渐扩大。李若呼吸急促,眼看着她就要逃出虎口。
用了一把子力气,我累得呼呼的喘,对十三娘说:“你进了无间地狱还真是一点都不冤屈。”
“有时候我在想一件事。”十三娘说。
“什么事?”我问。
“地狱对肉体的折磨,到底能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内心。”十三娘说。
“你在这里呆了千年。自然有发言权,你肯定饱受折磨,怎么样,改了吗?”我问她。
十三娘眼神很奇怪:“分人吧。有的人改了,可有的人再关押千年,也是充满戾气。”
“那你呢?”我缓了缓气力,重新帮李若拽脖子上的锁链。
“我还是我啊,根本没变。”十三娘说:“我仔细想过了,我的目的是不入无间地狱,离开阴曹地府。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与其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陌生人身上,莫不如靠自己呢。”
我停下来,转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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